“叶大人,”于海有些羞愧地说道:“草、草民有个请求。”
“嗯,你说。”
“大、大人,大人能否把那根铁棍还给草民。”
“噢?”叶治当下没有表态,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为何要拿回铁棍?这可是证物。”
“大人恕罪,这棍子是草民吃饭的家伙式,陪了我几十年,舍不得啊。”
“这铁棍是擀杖?”
于海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
“哎,那我就奇怪了,你不是做糕点为业吗,这铁棍不是擀杖那做何用?”
“大人有所不知。”于海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草民原来不是做糕点的,这些年日子艰难,才和女儿摆了个摊,赚点钱过生活。”
“这铁棍是做什么用的?”
叶治看着那根铁根觉着有些奇特,平时都没见过这样的家伙式。
“这铁棍叫吹杆,是做琉璃器用的。”
“什么?做什么用的?”
“做琉璃器。”
“你是做琉璃器的?”
“是,草民原在开封做琉璃器,做了二十年,这些年世道乱才回到家乡。现在没人做琉璃器了,所以才弄了一个糕点的摊子为生。”
哈哈,这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来这个案子判得是极好啊,不仅赢来了百姓的口碑,而且还意外地捡到了个宝贝疙瘩。
这世上什么最宝贵,是人才!
……
“大人,是卑职失职,请大人责罚。”
李秀红着脸,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高邮出了这么严重的治安问题,他这个治安官难辞其咎。
于海案平息后,叶治是专门召集班子成员开了一次关于高邮治安的专题会议。
“你坐下吧。”叶治朝李秀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一个人,我也有责任。”
听叶治这么一说,李秀心里更加难过了,是自己连累了敬爱的小叶相公啊。
“我是光顾着恢复民生而忽视了平安建设。”小叶相公一套套的说辞溜得很,“俗话说安居乐业,安居在前,乐业在后,这也就是说没有平安,百姓是没法子乐业的,此次的教训很深刻。”
叶治扫了一圈班子成员,李秀自责地眼眶都红了起来。
“我没想到高邮城里还有这么多城狐社鼠,泼皮无赖,简直是无法无天。任他们这样子搞,百姓还怎么过安生日子,商家还怎么开门做生意。这次的事情倒是及时地给我们提了个醒,保一方平安这件事情可不能小看啊,同志们。”
“咳咳,”叶治一时说溜了嘴,把“同志们”都搬了出来,连忙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其实在座的几个对叶治时不时语出惊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诸位,高邮的百姓看着我们,这些街面上的毒瘤脓疮我们不能再听之任之了,一定要严打!要除恶务尽,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咦?此处应该有掌声啊。)
“大人,要怎么做,您吩咐吧。”
李秀紧紧攥着拳头,眼睛已经有喷火的迹象。
“高参军、李巡检。”
“属下在。”
“你俩负责将城内的地痞泼皮筛一遍,对于那些为非作歹、劣迹斑斑、民愤很大的,一律抓起来,好好地审问清楚,到时候把结果报给我。”
“是,大人。”
“你们记住一句话,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大人放心,我们记下了。”
严打专题会后,高邮的监牢自建衙以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李秀憋了一口气,把高邮翻了个遍,结果监牢十几间监室满满当当关了百来号人。
这些城狐社鼠地痞无赖被抓进来时就吃了一顿生活,而且听说小叶相公放出话来,叫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意思是老实交待的可以从轻发落,不老实的要从严惩处,不是刺配就是烂在监牢里。
谁不想自己能从轻发落呢,所以审问进行很顺利。
一百来号人都把自己的问题交待得一清二楚,而且各个痛心疾首诚心悔罪,保证痛改前非,恳请叶青天发慈悲。
看着高平递上来的审讯台账,叶治十分满意。
既然这些人都诚心悔过,那本官宽大为怀,就给他们一个浪子回头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机会。
李秀到牢中宣布除极少数犯有重罪的之外,其他人都判劳动改造两年。
小叶相公说的劳动改造不需要坐监牢,而是服两年的劳役,种种地修修路打扫打扫卫生,反正这活累不死人,而且官府管饭。
“青天啊!”
“叶青天啊!”
“娘啊,孩儿可以回家啦,呜呜呜呜。”
……牢中又是跪倒一片。
从此以后,高邮城里出现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三五成群统一穿着黑色马甲的人,在大街小巷里打扫卫生做好事。
……
“娘,你一定要等孩儿啊,一定要坚持住,等着孩儿……”岳飞一边挥鞭疾驰,一边在心中祈祷着。
岳飞到达鄂州后还不到半个月,就收到了母亲病重的消息,当时淮西一带的局势已经有些紧张。
自古忠孝难两全,但百善孝为先,岳飞接到消息后即刻星夜兼程赶回临安。
姚氏这几年来身体一直不好,最近半年更是一日差过一日,所以才有了岳云着急娶亲的事情。
岳飞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不管怎么样,为人子不能床前送终,任谁都会自责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