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蒙心里还是十分佩服杨广的,他屡次劝导秦蒙归纳他麾下不成,还能以一个清醒的头脑应对重要的军事行动,仅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就是个合格的领军人物。
“晋王久掌平南大军,对敌情了解,甚于末将百倍,想必已有应对之法。然兼听则明,末将不妨班门弄斧一下。如今。南陈已成大厦将倾之势,能出战者,皆南陈为数不多的精英之旅。若是陈叔宝能善用。则我大隋军旅,急切间还真的难奈其何。不过,陈叔宝荒废朝政,以施文庆佞人之流掌控军旅大权,南军虽有一战之力,然战无法度。只需在其防线上突破最坚固环节,旁者,望风而降矣。”
杨广听了,点头道:“本帅与军中诸将商议,也有大将持相同观点。不过,我大隋军旅,毕竟是敌境用武,稍有不慎,则必败。影响了整个军心士气,反而不妥。”
秦蒙想了一下道:“大帅,末将愿讨一支将令,只带飞骁军两千人马,并一千辎重兵,携辎重无数,沿敌固守城池缝隙插过,直指京口,姑孰两处重镇,只消拿下了这两处。其余城池,断无斗志,必降也。”
杨广眉头紧锁道:“此策虽有摧枯拉朽之效,然极险。须知,飞骁军长途奔袭,虽千里不惧,但那是野外突袭。那京口姑孰,乃是建康外围屏障,历经战火。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南陈经营了这么多年,城险河深,非铁骑所能下也。”
“若南陈有大隋一半政明,末将断不敢冒如此大的风险。岂不闻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尖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天佑大隋,末将肯定,此去必然功成。”
杨广思虑半天,长吁道:“好吧,本帅就将所需人马调拨与你,愿你一战功成!”
“多谢大帅!”秦蒙慨然躬身施礼。
“秦蒙。难道,我们不能一起实现共建璀璨大隋的梦想么?”杨广幽幽问道。
“晋王,末将只忠于天子,只忠于大隋。”秦蒙不卑不亢答道。
杨广忽然纵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只忠于天子,只忠于大隋,倘天命归于他人,你待如何?”
秦蒙恭敬道:“末将官身荣誉,皆来自杨氏。来自大隋。是故末将只能忠于天子,忠于大隋。至于天命所归者,末将。不敢逆天。”
这个回答,多少是有点骑墙的,秦蒙知道历史的未来。他帮助杨勇,并非是想要创造和改变历史,仅仅是为了报答杨林而已。
杨广似乎满意这个答案,便也不再纠缠了。
“秦蒙,你用兵一向以奇险为主,辅以所部彪悍战力,无往而不胜。然江南并非无人,那京口姑孰为南陈帝都门户,城固河深自不必说,且有五万精兵陈于斯。中领军都督鲁广达,大将樊毅,皆是江左名将。不可小觑啊。”
杨广这统帅,还真不是混日子的,历史上说他是靠身边人躺赢的说法,可以消停一下了。
秦蒙道:“鲁樊二将,也算得一时豪杰。只可惜,他们效力的朝廷昏聩。君上将帅彼此猜疑,纵有通天之能,也在彼此的不信任中,消耗殆尽了。晋王若是不信,且看末将大张旗鼓孤军深入,可观有半点阻碍?”
杨广还是有些诧异了,秦蒙主张破袭敌方坚固据点,以摧毁敌方的抵抗意志,这一点,他是从内心里赞同的。
但怎么也没想到,秦蒙居然不是以骠骑闪电般出现在敌前,出其不意拿下对手。而是大张旗鼓,堂堂正正以孤军形式去啃这两座坚固的城池!
杨广内心里不觉暗暗赞叹,秦蒙果然是军事上的奇才,真正做到了凡战者,以正和,以奇胜。
如今的南陈守备,斗志全无,在大隋军旅摧枯拉朽的攻击下,能蜷缩一城抵抗,已经算是好的了。
秦蒙带人大摇大摆从城池间绕过,直抵目的地,所经之处,侧翼和身后固是暴露给了敌方,犯了兵家大忌。
但是,如果没人攻击这个侧翼和身后,所有的大忌,就都不是大忌了。
秦蒙玩的是心理战,所经之处,能对秦蒙一部形成威胁的固守城池的军旅,能有多少人?敢不敢出来袭击招摇过境的队伍?出去打,能不能有所斩获?就算有所斩获,自己伤了,守不住防区,会不会被追究?
而且,他们还会有一个无法回避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