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还是稍稍带着里正的想法来说事,最后却又让王禅自己思考。
“这到也是,若让四大家族相互内斗,于虎踞镇确实没有好处,死的人或许还会更多。只是我看他言语闪烁,左右而言他。赵伯你认为他有可能会不会是知情者,既然他与四家族之人都有联系,那么与张家、刘家、王家自然走得很近,这镇上夜间自然也是巡守,为何偏偏就没人知道杀人焚尸之事?”
王禅听赵伯一言,也知道无法认定这个浑辉子所为到底是好是坏,本着猜测,也一并说了出来。
赵伯心里一惊,若按王禅的推理,那么上此案或许比表现还复杂得多。
只是王禅的问题实在太多,一个接着一个,让赵伯也觉得跟不上王禅的思路。
“小公子,若是你心里已有判断,不妨直说,老朽年纪大了,脑子也不灵活,听听也好。”
赵伯此时谦虚起来,他也好奇王禅的想法。
“刘家小姐,也就是我婶婶昨天来过翠花楼,若是气愤那是自然,可她该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做。可依今日的情况,但凡知道内情之人,都会首先认定杀人者必然是刘家。因愤杀人,因妒杀人,因辱杀人,该是杀人最常见的动机。可刘家却不会如此愚蠢,因为刚才赵爷爷已经说了,这下九流勾当,也是因富人需要才兴起,刘家若如此,就像狗被树桩绊倒,而怪树桩子,这样做了反而会成为笑话,让刘家面子全无。而王家呢,大公子被捉奸,脸上无光,失了面子,自然想清除污垢,洗脱声誉,也有可能被大家认定有杀人的动机。但事实上又绝不可能,因为纵是把这翠花楼全烧了,也无济于事,家里还有那个妇人,已经说明一切,并且舅舅的行为已然在镇上不是秘密,这样做了就好比掩住自己的耳朵再去偷盗别人家的铃铛一样,只会自欺欺人。更何况王氏一族,还有二舅舅,所以王家绝不会再做此下作之事。那么说来说去,看似最没有可能,实质上却又最有可能的,也是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张家了。”
王禅一席话把与此案涉及的三大家族在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一通,也是十分在理。
赵伯一听,脸上不显山色,心里却十分震惊。
看了看王禅道:“小公子,这是张家产业,刘王两家相斗张家该是十分开心才对,此案该与张家无关。正所谓鱼蚌相争,渔人得利,张家应该十分喜欢做这其中的渔人,为何反会自烧其产业,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王禅一听赵伯询问,自然也来了劲头,润了润嗓子道:“最不可能的是张家,可最有可能的也是张家,我二婶婶就是张家小姐,若大哥失势,得利的肯定是二舅舅,那张家自然得利。可若说只凭在舅舅的下流勾当,只要刘、王两家不记隙,很快就会大事化小,夫妻俩为了争夺族长之位,反而会合成一条心,这当然是刘家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刘家希望把此事搅乱,让此事难与化小。其次,昨日之事最让人怀疑的是有明知我那个笨头笨脑的大舅舅会来,然后又告诉于大婶婶,像一个局。所以王家肯定会怀疑是张家,现在张家的产业被烧毁了,但却装作毫不生气的样子,意思就是想与此事脱了干系,反而让王家与刘家相互猜疑,既不得罪王家,也不得罪刘家,而且王家与刘家之隙便不会轻易化妥。若火烧翠花楼一事,按走水了事,张家也不会深究,反而刘家与王家都会感激于张家。可不明白之事反而让人猜疑,猜疑的结果自然还是王家与刘家。王家与刘家的名名誉受损是小,可我二舅舅就成了这其中的得利之人,用小的损失来得到巨大的利益,这正是张家为何要这么做的原故。赵爷爷,你觉得禅儿分析的对与不对。”
赵伯听王禅小小年纪,竟然能分析得头头是道,不仅不被表相所迷,反而顺着表像深挖其中真相,更是对王禅刮目相看。
“小公子,你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分析,至于与真相有多远,我也不得而知,只是想告诉于你,事理分析一定得有证据支撑,若无证据正是空口无凭,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赵伯并非有意打击小王禅的自信,而事实也是如此,若无实证,就轻易下结论,那是会害死很多人的。
“赵爷爷,你可不能小看这毫无证据的人言,正所谓人言可畏,人言能杀人于无形,若能在列国之间运用此关系,自然作用不可小看。”
赵伯从来也未想过王禅此说,心里也是有些心惊。
若真如王禅所说,就凭他刚才的分析,只要散布出去,那三大家族必然相互怀疑,虎踞镇自然会无故起风波,最后得利的或许是赵家,依此看来,王禅心里的谋略,也可察知。
“小公子,老奴不善长谋略,若说现在虎踞镇最善长的该是李相,既然来了,为何又驻足不前呢?”
赵伯一直跟着王禅,在王禅说这些分析的时候,竟然不知不觉得走到了官驿,这也正是他心里所想。
此时官驿大门开着,里面的人正在忙碌,却不见李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