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曾抵达乱葬岗,风中就飘来了阵阵恶臭味。越是接近乱葬岗,气味就越浓烈。
一开始还能忍受,直到看见死气沉沉的乱葬岗,桑卿柔实在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她还没有进去,味道就这么浓。要是走进去,那味道岂不是真的会熏眼睛?
欧阳朔看出她有些难受,连自己也感觉到了不适,更别说这么个千金大小姐。
他当即做出决定:“齐越,安排两个护卫留下,保护桑大小姐,其余人跟本王一同进去。”
桑卿柔一听,不答应了。
“我可没说要留在这,王爷,你这是自作主张。我都已经到这来了,没道理不进去。留在这,我何必跟着你们跑到这来。”
欧阳朔拧着眉心:“这味道太重,你一女子,如何能忍受得了?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你就留在这里,没有人会笑话你。”
“有些事情你们不懂,我得进去看了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腐尸,万一不小心中了尸毒,这可是要出人命的。要是尸毒攻心,到时候局面根本控制不住。”
欧阳朔犹豫着,没有回话。
“你还犹豫什么,我就算出事了,也不要你负责。我父亲不会找你麻烦的!就这么决定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我还磨叽。”
担心欧阳朔会拦着自己,桑卿柔先一步往里走去。明知道这乱葬岗里的东西是常人不能忍受的,桑卿柔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只有她亲眼看见了,随后,哪怕自己说出些关于疫症的重点,别人也不会怀疑。
这些人根本没有应对腐尸的经验,她不能拿这么多人的生命开玩笑。
桑卿柔记得很清楚,原本的故事里,他们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乱葬岗。而后,却因不知道腐尸有毒,军中的护卫有很多中了尸毒,无法医治,失了心智。
疫症还没完全控制住,又闹出了尸毒,他们措手不及。最重要的是,会死很多人。
亲眼看着村子里的人被病痛折磨,桑卿柔不愿再看到这些人被尸毒迫害了。
之后,欧阳朔通过乱葬岗的腐尸,找到了疫症的真正源头,那是来自……
桑卿柔正要往下回忆,谁知道,她的脑子突然像是有无数根针扎一样疼。她突然站在原地,抱住了自己的头,一时间细汗布满了额头。
“大小姐,你怎么了?”
面纱下,桑卿柔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风一吹,她背后一阵冰凉,这才发现,刚才疼那一下,她的后背都湿了。
她抬头看着齐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幸好有面纱,没人能看到她现在的脸色。
“我没事。走吧!”
欧阳朔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看。
“怎么了?”
“我没事!突然发现肚子有点饿,不可以吗?”桑卿柔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朝欧阳朔眨了眨眼睛,这才让欧阳朔相信,她好好的。
乱葬岗,那个阴森可怕的地方,桑卿柔从没想过自己会来这里。
想象中的太平间,相比这里而言,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桑卿柔放眼望去,只看见旁边的草堆,两边的路上,横七竖八都随意摆放着无人认领的尸体。脚边随处可见历经风吹日晒的骨灰坛子。
偶尔能看到一两座孤坟,还相隔甚远。阴风一吹,这地方更可怕了。
路边的腐尸还不是最恶心的,只是进入了乱葬岗的中心,便能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桑卿柔忍着这股恶臭味,差点要吐出来,硬着头皮往前走。
“不行的话就回头,真到了乱葬岗的中心,可不只是这样。”
桑卿柔皱着眉头,不想被欧阳朔小看了。
“谁说我不行的!你都没事,我更无所谓。走吧!王爷,别到时候你先忍不住吐了起来,我肯定会毫不客气嘲笑你的。”
她说着,迈开了步子往前走,看也不看两边的尸体。
大概走了百步的距离,那浓烈的味道几乎达到了巅峰,熏得桑卿柔有些睁不开眼睛了。同行的士兵们也有些受不了,唯独欧阳朔,竟还只是皱着眉头,一声都没有吭。
原来,所谓乱葬岗中心,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尸坑。
桑卿柔不知道这个堆放尸体的坑究竟有多深,她看到的是,尸体已经填满了整个坑,堆成了一座小山。坑的周边,血水形成了一条小溪流,暗红色腐臭的血水顺着小溪不知流向什么地方。
尸坑中,苍蝇漫天飞舞,正在享受它们的露天盛宴。肥硕的尸虫们正在它们的食物上肆意欢笑起舞,翻滚着,时不时发出粘腻的摩擦声。
离得近的尸体上,暗红腐烂的伤口里,一条又一条肥胖的虫子从烂肉里钻出来,不断啃咬着。
看上去,这腐败的画面格外和谐,搭配着空气中熏人的气味,几乎到抵达腐败的巅峰。
桑卿柔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也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转过身狂吐起来。
同伴呕吐的声音像是催化剂,紧接着,大家都一起转身疯狂吐了起来。
听着那些声音,桑卿柔再也忍不住,跑到稍微干净些的地方,低头狂吐了起来。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的脑子里全是那些虫子钻来钻去的画面。
好像越吐越厉害,要停不下来了。
桑卿柔吐得连眼泪都要出来了,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揽这档子闲事,她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身旁突然伸出一只手,递来一条干净的帕子。
她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