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医院的时候,狱警大哥正坐在病房门口,打着盹,应该是听到了脚步声,豁然睁开眼,看到是我,朝我点了点头。
“来啦?”
我向其微笑,问道:“能进吗?”
狱警大哥抬了抬下巴,以示默许。
于是,我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隔离的单人病房,梁雨舟躺在病床上,仍处于昏迷的状态。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棉被,一只满是水泡的手臂裸露在棉被外,几处擦破的地方还流着脓血。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管,中指则套在一个塑料指套里,通过一条软线连接着旁边的一台仪器。嘴巴里咬着氧气管,脖颈和脸肿胀不堪,几乎已无法辨识出面貌,嘴角、鼻孔以及耳垂边还留有一丝丝已经发干了的淡淡的黑紫色血迹。
虽然刚从手术室推出来那会儿也曾匆匆看到过,但现在近距离仔细一观,不禁全身鸡皮疙瘩直起,这景象委实太瘆人,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恐犹不及。
在他身边,ava枕着手臂,侧着头,恬静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这姑娘一直在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年轻的狱警坐在病房一隅的靠椅上,突然开口小声说道。
可能是刚才注意力完全被梁雨舟的惨状所吸引,一时间,我竟忘记了这位狱警的存在,连忙转过身去,向其打了个招呼。
“你好。”
年轻的狱警两眼布满血丝,向我点点头,礼貌回了声:“你好。”
我走过去,在其旁坐下:“辛苦了,一宿都没合眼了吧。”
年轻的狱警苦笑一下,无奈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职责所在。”
顿了顿,又说:“不过,也真够邪门的,我当狱警两年了,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
我眼睛一亮,直觉这位狱警小哥应该很健谈,之前或许是碍于比他资格更老的狱警大哥在,所以一直没吭声,当然,也有可能是送出去的香烟开始发挥了效用。
这样,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套得一些线索。我心里暗忖。
于是,我装作很无知的说道:“哦?怎么会?监狱里不是鱼龙混杂,聚集了各种犯罪精英嘛?按理说,这种事应该会常有发生啊。”
年轻的狱警左侧脸颊的肌肉稍稍鼓起,还微微摇了摇头,讪笑道:“你这就是想当然了,其实,监狱就是成年人的托儿所,管你之前是什么精英也好流氓也罢,进来了,就得乖乖听话,不守规矩的,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我在他嘴角看到一丝得意的微笑。
然后,听他继续说道:“所以,绝大部分人都是很老实的,别说越狱行凶,平时就连打架斗殴都很少见。当然,难免也会有拉帮结派暗地里欺负弱小落单的,不过,大多数只是为了自保,另一些则是为了确立自己在监狱里的地位,一般都是装装样子,吓唬吓唬人而已。像昨晚这么恐怖诡异的事,我们那,还真从来没有发生过。”
“恐怖?诡异?这从何说起?”
“可不是嘛!你是没瞧见当时的场景......”
年轻的狱警忽然压低了嗓门,凑近我道,“昨天晚上是我值班,10点多的时候,我听到号子里面传来异响,于是就打开门进去查看。刚一进去,就看到一整排的犯人都在怪叫,一个个像见了鬼似的,并且,手指着梁雨舟的那间牢房。我走过去一看,当时就吓傻了。只见他倒在地上,身子靠在墙上,衣服已经全部撕烂了,身上到处是一块块恶心的脓疱,一只手紧紧的抓着炕的边缘,指甲都嵌进缝里去了,另一只手捂着肚子,面目狰狞,口吐白沫,嘴角和眼角都流着血。他牙齿咬着牙齿,发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那感觉就像是牙齿要被他咬碎了,再一粒一粒从嘴巴里吐出来一样。还有他那双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你都想象不出来那双眼有多恐怖,几乎已经看不见眼白了,全是红的,血还在往外渗,活像地狱里的厉鬼。”
说完,年轻的狱警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吐出,像是在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我脑海中想象着当时的画面,对比眼前躺在病床上模样依旧骇人的梁雨舟,完全能够理解年轻狱警当时的心情。
“我们上午才去监狱探望过他,那时候人还好端端的,怎么到了晚上就突然成这样子了?”
“我也很纳闷,一直到晚上8点集合完毕、各人回牢房休息时,所有人包括他都还是好好的,可是,两个多小时以后就变成这样了,很蹊跷。”
“你的意思是,你不觉得他是因为吃了你们监狱的食物才引起的中毒?”
“怎么可能?监狱里千八百号人呢,吃的都是一样的食物,连我们狱警也是一样,怎么可能就他单单一个人有事?”
“会不会是因为只有他对某些食物过敏?”
“不可能,否则他早就该发作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因为我们监狱的伙食是固定的,每天的菜品虽然都有所不同,但一周后就会重复,除非是到换季改菜单了。”
我想了想,说:“那就是说,你怀疑是有人故意下毒咯?”
“有这种可能性,不过,我想不出来是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毒物带进监狱的,按理来说,要做到这一点是非常困难的。”
我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略带好奇的问道:“听你这口气,好像是还有别的可能?”
年轻的狱警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经历了昨天晚上这骇人的一幕,我发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