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认真地听着,已能辨出转折之音。
“后来,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认识了高义,高义给了他一笔资金,于是就开起了公司,由于我们什么也不懂,所以,基本上都是高义一手操办的。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上天的眷顾,无端掉下一块大馅饼,可是后来我慢慢发现,这个公司其实只是高义用来走账的工具!因为是违法的,所以我整日里提心吊胆,时常劝说李晓旭不要再继续下去,但是,虽说只是一个皮包公司,可公司因此而赚取的利润却是相当的可观,并且,高义似乎关系通天,从没有任何政府部门来调查过,久而久之,我也就放宽心了些。在这之后,李晓旭就变了,经常夜不归宿,即便回来,也总是喝得酩酊大醉,对我的关心越来越少,也从不问公司的事情,有几次,我发现他脖颈处的吻痕,质问后两个人大吵,他竟然丢下一句‘过不了就离’,便摔门而出。我当时真的伤透了心,但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就算是真的离了婚,自己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能干什么?所以,我就暗下决心,不管怎样,至少要为自己留好一条后路。因为李晓旭对公司的事从来都不闻不问,于是,我就借公司的名义开展起自己的业务来,全身心投入后,对感伤之类的情绪也就渐渐淡化了,而公司的业务也逐渐壮大起来,几年下来,竟被我做得有声有色。而李晓旭这时候好像也回心转意,对我的态度也变得温柔起来,我们着实过了一段幸福且充满希望的日子。可是,哪想到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不知道为何,他又开始过起那种糜烂下作的生活,我们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分房而睡的。”
王淑平讲了她和她丈夫的过往,也许是说得渴了,起身拿着自己杯子去蓄水,蓄满坐回喝了几大口,才继续说道:“但是,这一次他的改变却是情有可原的,所以,我虽然恼他,甚至提出要和他离婚,然而,在内心深处,我却多少能体谅他的苦楚。和之前不同,这一次我知道他是因为一件事,或者说是一个人,才变得自甘堕落的。”
我很是好奇,问道:“哦?这是为何?”
王淑平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我们有一个朋友,说起来,当初还是通过高义介绍认识的,但此人与高义完全不同,他很正直,而且绝顶聪明,李晓旭向来不服别人,可对他,却是由衷地充满了钦佩,我也十分欣赏此人,况且,他对我们的生意也确确实实帮过大忙。李晓旭认识此人后便心性大变,好像又燃烧起以往的那种斗志来,不仅主动关心起公司的业务,对我也重拾起温柔,甚至还提出想要孩子,看他当时的模样,当真是充满了痛改前非、想要过安稳生活的决心。”
“咦?之前你们怎么就没想到要孩子呢?”我突然打断问。
王淑平的脸上骤然惊起一片羞红,忸怩了半天,才小声解释道:“李晓旭的精子活力不够......需要很多次......那个......才有可能怀上,而且,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生活很艰难,不适合有孩子,后来日子好点了,他却又变成了那个样子,我们后来其实很少......所以,就一直没机会怀上。”
气氛霎时间变得些许狼狈,我暗恼自己多嘴,赶紧表示了自己的歉意:“抱歉抱歉,失言了,这属于你们的隐私,我不该问的,真是不好意思了。”
王淑平红着脸,道了声:“没事。”
为了扭转气氛,我试图让她回到刚才的话题:“请接着往下说。”
王淑平点点头,可能是想了想刚才被我打断的环节,略作沉凝后,接下去讲述道:“可是,后来我们却突然听说,我们的那个朋友和高义之间关系决裂,不多久后更是公司破产,甚至连人都跑了,再之后,竟传来消息说他死了!我们都震惊极了,李晓旭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又开始酗酒,生活也变得放纵起来。”
一个人名顿时在我脑中跳了出来,或者说,其实它早就跳了出来,它只是在等一个契机出口,于是此时,我张嘴便问道:“请问,你们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王淑平疑惑的看着我的反应,慢悠悠从口中吐出三个字:“梁雨舟。”
一股复杂的情绪在我的心头化开,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怎么了?”王淑平也许从刚才就感觉到奇怪了,此刻看着我默不作声,看着我可疑的神情,警惕地开口询问。
我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边拿起桌上的烟,悄然点上,一边回道:“没什么,只是,此人我倒是也认识。”
“唉?”王淑平显然略感吃惊。
我点点头,夹起烟嘬了一口,道:“嗯,神交已久,可惜还没打过照面。”
王淑平的表情好像在表述这很遗憾似的。
“但是,据我所知,他可并没有死。”
我的话让王淑平的脸上转而顿显惊喜之色,张着嘴讶道:“真的?”
我察言观色,不似有假。
遂点头应道:“嗯,可是,听说现在在牢里。”
王淑平的脸色瞬息万变,猜不透在想什么。
终于找到一个和梁雨舟能扯上关系的联系了,可是,这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而且,这和她丈夫失踪却不报案有什么关联呢?
我心中暗暗纳闷,正等待她的关键下文,却在此时,看到王淑平似是轻舒一口气,然后听到她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让人不知所谓的话。
“怪不得呢!”
再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