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人一推开门就傻了眼!
屋内左右两侧各有一张床,右边的床上没人,左手床上倒是有个人,可......他娘的却是个病人!
张蕾和周可可当然知道那几台摆在床头的仪器是什么了,还有那一跳一跳发出“滴滴”轻响的屏幕,绝对是病人。
“怎么搞的?这个胡子病人难道就是......什么彪哥?”周可可郁闷异常。
两人好不容易趁机偷偷摸进来,本想着凭两人的姿色能拿下幕后头领,从此过上衣来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哪里知道这货却是个病秧子,怎能不让她们郁闷?
张蕾倒是谨慎,她仔细搜索了整个房间,最终将目光放在了那台屏幕上。
屏幕上那起起伏伏的线条她隐约能看懂,那是代表心跳和起搏线,另外还有代表血压、脑电波和心电图的指示线。
可——这家伙的心跳也太慢了吧,才每分钟三十几下......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本来按照她刚才的计划,是想趁颜小玲外出的机会勾搭上屋里的头领,把对方伺候舒服以后,再对颜小玲来个敲诈勒索!
如此一来,她们既能成功上位,又可以抓住颜小玲的把柄,一举两得!
但眼下的情况却让她一头雾水:
生命体症很微弱,连呼吸都像快感觉不到似的。
这样一个病人,又怎么能做那种事呢?
张蕾一低头,又注意到了马德彪身上的伤口,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这个人,难道中了尸毒?
细密的伤口处,还留有黑色的血痂,触目惊心!
有些像被人抓挠的伤口,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丧尸。
“蕾姐,现在我们怎么办?他,他这个样子怎么弄啊?要不,我们把他叫醒吧?”
周可可同样不甘心,想出了个点子。
张蕾用手小心地碰了碰它,又看看毫无波动的心跳起搏线,忽然一横心道:
“你先等等,我先试试——”
说着,她一下就揭开了毛毯,像前些天的颜小玲一样,脑袋一低就钻了进去。
......
马德彪的这次沉睡的确和上次不同,更深沉也更煎熬。
当他觉得自己像自由落体一样在下坠时,其实身体的其他感官都陷入了停顿。
等到他两眼一黑彻底昏迷后,上次那些恶梦又出现了,来势更凶猛,感觉更真实!
相信很多人小时候有过这样一种感觉:如果你在梦中想要上厕所,而又惶急找不到时,画面一转你就会站在厕所里!
梦中的尿总是憋不住的,于是你直接在梦里就撒了泡尿,缓慢而舒畅,温暖且享受。
甚至直到第二天,你才会通过湿漉漉的裤子,得知自己又一次要挨骂了!
可不同于我们长大后的梦境,它太真实,太深刻了!
马德彪的恶梦,就是如梦中撒尿般真实,深刻。
在梦中,他再次跟随记忆穿梭时空,回溯半生,碌碌无为的半生。
工作,一如既往的枯燥乏味,而又不可丢弃,惹人厌烦;
生活,也像一潭死水般没有半丝涟漪,平静得如同没有发动的汽车,死寂无趣。
他感觉自己像被抽离了灵魂一样,漫无目的地飘荡在城市各个角落——
白天被埋在无休止的文山会海中,晚上则被淹没在川流不息的车潮里,没有一丁点儿可供挣脱的机会!
随后,就是无可避免的末世狂潮了!
躲避丧尸,四处搜索食物,看着面容憔悴的妻子和女儿,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天泉山安全么?
不,不安全!
上次的尸群围山,如果不是凑巧碰上黄杏儿,那他们的下场说不定会很惨烈。
那又该怎么办?
这世上还有其他地方可以躲吗?
......
不知过了多久,马德彪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只丧尸了。
他眼前灰白一片,跟随着尸群漫无目的地游荡。
城市,山林,荒野,还有那恍如天地初开时的末日焦土。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永远在懵懵懂懂的游荡。
哦,对了,我们都是丧尸,活在自我世界中的丧尸!
永远也醒不过来的丧尸!
你吃肉,我也吃肉;
你漫无目的,我也无处可去;
你醉生梦死,我也大被一盖;
你冰冷无情,我也扔掉坚持......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这样想,越觉得一点恐惧都没有。
相反,他的心底渐渐涌上了一阵阵强烈的吞咽感!
吃!
把这个肮脏的世界,全都吞进肚子里,就再也没有了丧尸和人类的区别。
正当他沿着这个想法深思时,女儿马田田忽然出现了。
她好奇地问道:“爸——你在吃什么呢?我也饿,我也想吃!”
马德彪猛地大吼一声,几个箭步冲到客厅阳台,一头朝外面跃了出去!
......
不知又过了多久,马德彪剧烈喘息着睁开眼。
他挣扎着坐起来,身下是熟悉的双人大床,墙上还挂着他和佘晓婷的结婚照。
这是他和佘晓婷多年打拼才换来的家,家具还是崭新的,应该是刚结婚不久。
那时候,他刚刚进入防护用品公司,每天一睁眼就惦记着要还房贷,还得存钱准备生孩子。
等到后来日子慢慢变好了,他的父母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被一场大病给带走了。
钱,花了个精光。
人,走得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