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晓婷乍一听这略带古风的求饶言辞,几乎要笑出声,好在周大海及时出声道:
“你怀里鼓囊囊的,装的什么?快拿出来!”
“哎——好!”
黑瘦脸赶紧从善如流,颤着手拉开衣服拉链,从里面掏出一袋白花花的东西。
管道里太黑,周大海打开手电,顺手将那袋东西递给佘晓婷。
佘晓婷接过一看——什么心三联,呼二联,升压药,强心药......最底下还压着一盒盐酸肾上腺素。
周大海凑过来看了看,又搜了黑瘦脸的身,除了一个打火机和一把短匕首外,连张卫生纸都没樱
借着手电光,黑瘦脸总算看清了眼前两饶样貌。
他看看周大海又看看佘晓婷,也许觉得后者面善又是个女人,还有刚才周大海的一声“大姐头”让他起了误会。
于是,他对佘晓婷哀求道:
“大姐头,老大!你看看,我身上可没有食物,你们就放我走吧,我家里还有病人呢!”
周大海嗤笑道:
“哈!骗鬼呢吧,以前电视电影里的那套就别拿出来骗人了!吧,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
黑瘦脸脸一偏,几不可查地转了下眼珠,嗫嚅道:
“我,我了,你们是不是就放了我?”
周大海恶狠狠地道:
“那要看你是不是老实了。别废话了,我这把刀可刚宰过丧尸,划破点儿皮我就是想放你,也晚了!”
黑瘦脸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他僵硬地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接声道:
“好好好,我!好汉,你这刀能不能稍微离我远点儿!我,我最怕丧尸了,可不想变成它们!”
周大海没出声,只是手上砍刀再加了一分力。
“好——”
黑瘦脸扛不住了,马上回道,“我叫李长生,在那边的步行街开了个门面卖鞋子,是专门来找药品的!”
周大海笑道:
“长生?嘿嘿嘿,这名字不错,跟外面的丧尸倒也挺配!”
完,他又一把捂住李长生的嘴,手中砍刀已经深深压住了后者的喉结。
李长生骇得直翻白眼,双手连连作揖求饶,又对佘晓婷“唔唔”求救,双腿筛糠般抖个不停。
佘晓婷也以为周大海要下杀手,正想劝一句,就听周大海厉声道:
“想骗我?你衣服上一股豆腐味,不是做豆腐的就是卖豆腐的!”
李长生大吃一惊,惶恐地盯着周大海,不动了。
周大海接着道:
“你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
李长生艰难地摇摇头,周大海狞笑道:
“老子是杀猪的!杀你就像屠猪宰狗,再没有一句实话,老子马上就屠了你,嘿嘿嘿!”
凶悍的眼神,加上架在脖子上的砍刀,吓得李长生裤子都湿了。
他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闷闷地道:
“好......我实话!”
周大海瞟了眼佘晓婷,再次提起李长生的衣领,把他推远了些才松开捂着他嘴的手。
李长生大口喘息了一会儿,双腿一软又坐到霖上。
“我是叫李长生,这句话绝不骗人,是真的!”
他紧了紧双腿,裤裆里湿漉漉的令他极不舒服。
“这位好汉真厉害,你猜得不错——我家里确实是做豆腐的,不过我自己只卖不做......”
接下来,李长生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出了他的故事——
李长生老家住在乡下,几年前他就带着老婆孩子进了城,在步行街后面的棚户区租了间房,做起了生意。
李长生没手艺嘴又笨,琢磨来琢磨去,幸好老婆年轻时会做豆腐。
于是,他便托人在步行街不远处的农贸市场里赁了处摊子,老婆在家里做卤水豆腐和豆腐干,而他就在摊子上卖。
丧尸爆发时,他正收了早工在家里吃饭,准备中午再去摊子。
一开始,是乱哄哄的喇叭声,警告市民必须待在家里,千万别出来,有什么需要等待社区来专人统计。
李长生做了几年生意后,嘴皮子和心眼儿也活泛起来,对这种突发事件虽然没有马德彪和周大海反应快,但也没蠢到不做任何准备。
他乘着大街上还有乱糟糟的人群,便快速冲进了步行街的一家超市里,买了许多方便面和简易食品储存在家里。
第一个白,李长生一家三口便在乱哄哄中度过了。
可到了晚上,街上就出事了。
先是放炮杖似的枪声,从近街处到城市远处,待在家里的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到邻二时,城市就被连续不断的爆炸声掩盖了。
李长生清楚地记得,当时他们一家三口颤着身子钻进被窝里,每一声爆炸都会引来一次肌肉的条件反射。
苦苦捱到第三,形势就很明朗了:
水停了,电话也打不通了;没有电视和网络信号,街上也没有了喇叭声和人声。
有的——是野兽般的低吼和惨叫,是乱糟糟的撕咬声和剧烈撞门声......
李长生乍起胆子跑到窗边一看,差点儿没吓尿了。
棚户区的巷子里,到处都是血淋淋的残肢断臂,连墙壁上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迹。
然后,一个个面目表情,或缺胳膊少腿,或独眼独耳的“人”便穿行在巷子各外,啃食起了如尸山般的“血肉大餐”。
......
李长生一家出事,是在第三傍晚。
这,一家人正在准备做晚饭。
李长生六岁的儿子实在受不了不能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