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致得到金声桓的准确答复，笑道：“好，三天后再见分晓，三天一过，贝勒爷必会率军撤回两湖。”
“对了，南明收复江南不过是昙花一现，金大人曾经在明廷为官，应当知道其中党争倾轧极为严重。”
“浙东张名振顺从赵信，在收复江南后，因为兵马独立，最终难逃一死。”
其中的暗喻傻子也能听出来，但回到两湖又何尝不是如此，相比较注定被满人猜忌，金声桓还是想在大明这边有所有所尝试。
降清后又反正的明军将领有张天禄和杨守壮，在赵信麾下过的都不错，但他的实力不同，想要的权益也不一样。
郑芝龙陈兵南昌城下，不急于攻城，明军已收复了赣南，赵信升任镇国大将军，让他很不开心，因为他还没得到他想要的闽粤总督之位。
郑芝龙从去年率军到南京，虽然封王，其实一直没有得到实惠。
只用了一天，新上任的镇国大将军赵信就让众人明白，为何是他，而不是别人收复了江南。
月朗星稀的夜晚，明军倾巢而出，张猛和林元义率本部兵马杀向勒克德浑的兵营。
虽然在夜晚，其实算不上是偷袭，三更时分，数以十万计的火把在四野闪耀，九江城如同陷入银河中被群星环绕的黑洞。
遍地火把，遍地明军，张天禄和杨守壮等降军和民夫都举火把在四周巡视，以助声势。
九江城外没有险要的地形，清军修建的营寨比不上多铎在杭州城下的大营坚固，勒克德浑用完晚饭没多久，被明军的动静吓出营来。
远处旋转缠绕过来的火龙，相距十几里路能让他感觉到一股扑而来的炙热气息。
“开炮，开炮！”勒克德浑忙不迭向炮营传令。
炮手和民夫匆匆返回炮阵，装填弹药。
明军的火把散布极广，炮手们无法辨别何处是主力，何处是迷惑的辅兵，铁炮声在黑暗中的平原飘荡，最后消失在遥远的天地深处。
张猛和林元义各率一万五千兵马，根据白日勘察的地形直扑向清军大营。
“如果我们无法在面对面的厮杀中击败清军，汉人将永远无法挺直脊梁！”
这是赵信出兵前对诸将的训词，深合张猛的胃口，他不知道，赵信有这种想法，正是受了他的影响。
朝堂是朝堂，战场是战场，赵信决不能容忍军中诸将生出如朝堂之争中那般肮脏的想法。
“无论是新降的将领，还是从宣大追随我至今的旧部，只要在战场立功，都会得到一视同仁的赏赐。”
张猛和林元义今夜将给军中诸将展示，为何他们是赵信麾下最有权势的武将。
明军以持铁盾的轻步兵在前，压向清军大营，步卒快速穿越过火炮的轰击区域后，在清军营前集结。
为数不少的明军甲士夹杂在长枪手的队列中，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护送虎蹲炮手跟在长杆火铳手之后。
先期到达的明军长杆火铳手在相距清军大营箭塔两百步外架设铳架，装填火药和铅弹，铅弹伴随着明亮的火光飞出，正前方的箭塔上爆发出一道道惨叫。
这种特制的长杆火铳从水军引入步兵后，已成为常备的装置，虽然价格昂贵，操作复杂，但比弓箭和普通火铳多两百步的攻击距离，让其成为军中的奇兵。
盾牌兵和掷弹兵从长杆铳手身边穿过，掷弹兵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向木栅栏扔出特制的火油弹。
霎时间，一道火幕隔在明军和清军之间，烈焰欢快的在暗夜中吐着舌头，尽情的消耗身下的木材。
明军的各式火器越来越高效，自从把兵器工坊从卫所军械局剥离之后，三家火器制作工坊为了拿到更多的订单，同时为了制作便利，把之前混乱的火器品种简化，同时找熟练的工匠设法提高火器的威力。
清军心中忐忑万分，隔着火墙向外射箭放铳，试图阻止明军靠近大营。
只看了半个时辰，明军熟练的战法让勒克德浑自然而然生出一阵慌乱，他现在知道豫亲王多铎为何会在江南兵败了。
张猛所部和林元义所部是赵信麾下最精锐的嫡系，赵信命他们率先出战，正是为了打出明军的气势，同时也在给方国安、张天禄和杨守壮等人示范。
外营的火焰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熄灭，林元义所部和张猛所部分两路突袭。
张猛以火铳手方阵为前队，径直穿越带有零星火花的幕墙，箭矢在空中传过，铅弹射入筋骨，火铳手方阵如一堵肉墙闯入清军大营。
“一百步，八十步！”
负责指挥的明军都司咬紧牙关，身边不时有人受伤倒地，他能听见对面清军疯狂的吼叫，喷出来的热气就像要贴近他的脸颊。
清军入关两年，十万女真人死伤超过三成，熟练的弓箭手越来越少，军中逐渐也以火铳手为主。
清军火铳手赶不上明军熟练和有秩序，虽然弄出来的动静挺大，但杀伤力并不大。
“……六十步……五十步……四十步……”
明军方阵火铳手甚至能看清楚迎面正扑过来的清兵狰狞的面孔。
“放铳！”
明军铳手们无所畏惧，铁叉杵地，如萤火虫般明亮闪耀的火绳点燃火药，大量火铳齐声轰鸣。
平日操练时，张猛发现火铳在二十步nèi_shè击的精准度和打击力度最好，所以设计了这种战法。
张猛宁愿让火铳手方阵前列遭受损失，等到逼近对手的五十步之内才允许火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