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钟后,多铎来到了江岸边,身边只剩下了七个从骑,双方实力倒是相近。
两队骑兵相距百步对峙,王震笑着说道:“多铎,既然到了江南,就不要再想着回去了,扬州城的八十万军民,我想,他们一定都在期盼有个人下去陪他们!”
王震很少会恨一个人,两军交战,各为其主,生死各归天命,但眼前这个人,是王震从昨晚追寻到现在唯一的目标。
江水滔滔,前路断绝,多铎的脸色就像才凝结成的宣纸,身边的亲兵也无不惶恐。
就在这时,横潦泾中,一艘小船摇摇晃晃从对岸划了过来,亲兵眼尖,看见了那里的动静,连忙说道:“王爷,我们拦住这些明军,您速速过河!”
王震也发现河中的船只,恼火有人去而复返,策马想去警告。
这时候,几个女真人策马挥刀扑上来,不给王震脱身的机会。
出身斥候的宁绍骑兵在近战中,还真不是女真人的对手,他们各自散开,拨弓还击。
王震心急如焚,抬手一箭射中冲过来那骑士的马眼,那战马惨呼一声,前蹄一软,把马背上的骑士甩了出去,径直甩入横潦泾的江水中。
不是每个人都有王震那么好的箭法,在被驱赶中回头射箭很难射中致命处,十人绕成一团,双方都要集中注意力应付对手。
多铎策马来到岸边,伸手向江中的船夫招呼道:“我乃大清豫亲王多铎,你速速渡我过河,本王封你为侯,赏赐白银万两!”
那船夫犹豫了片刻,划舟到岸边。
多铎紧赶几步,下马跳上船只,回头看岸边只剩下三个亲兵与四个宁绍骑兵在缠斗。
现在多铎顾不上这些亲兵了,毫不犹豫地下令道:“过河!”
岸上传来厮杀声、惨叫声,长箭撩空,短刃相接,那船夫显然没见过这等场面,面如土色,竟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多铎抽出腰刀,拿起船桨塞到船夫手中,眼睛瞪得像铜铃,喝骂道:“快划船!”
船夫坐上船头,双臂一悠,小船离岸。
王震又射中一个清军,得空偷眼看见多铎逃离,手指猛然一用力,竟然把弓弦拉断了。
眼见多铎已逃,两个清军了无牵挂,死命杀向剩下的四个宁绍骑兵。
王震策马捡起才在清军刀下的亲兵的短弓,连发两箭将两个清军射伤,然后不再管他们的战斗,策马冲到江边。
江水东流,此岸到彼岸有半里路,船只已到江心,王震长叹一声,心中失望之极地抛下短弓。
多铎看着王震失望、不甘的模样,心中蓦然生出一丝畅快之感,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天不亡本王,王震,你给本王等着,来日,本王必将再率大军将你剿杀!”
那船夫扭头看多铎用后背对着他,突然站起来,引得小船左右摇晃。
多铎得意忘形,一个踉跄瘫坐在船上,正好看见那船夫“噗通”一声跳入水中,就像石头沉入水底,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你去哪了,快给本王回来!”
多铎大惊失色,脊背掠过一阵寒意,他喊了半天,水面上见不到一点动静
情急之下,多铎把腰刀归鞘,坐上那船夫的位子,想自己摇桨前行,可划了半天,小船一直在江水中打转。
王震看的真真切切,心中大喜,又捡起短弓飞身上马。
这时候,明清两军的后续人马都到了岸边,双方都没了厮杀的欲+望,都是盯着江心处急得满头大汗的多铎。
蓦然间,江面上突然露出一颗脑袋,随后一人双手趴上船舷,来回震荡了几下,小船如同荡秋千般两三个摇晃,便“哗啦”一声翻覆过来。
多铎被倒扣在水中,他的扑腾挣扎岸上的人看不到,但可以想象得到多铎此时的惊惶与痛苦。
多铎的亲兵像掉了魂一般,眼睁睁看着明军的羽箭射中胸膛,连握刀的力气也没有了。
多铎是满清的亲王,更是摄政王多尔衮的亲弟弟,他若是死了,他们作为多铎的亲兵绝没有好下场。
于潜城外!
岳托所部清军正在布置炮兵阵地,朱大典用千里镜就能分辨出这些新来的铁炮与之前的铁炮的区别,如果说之前的铁炮如大腿般粗细,那新运来的铁炮就犹如腰粗。
赵信也在看,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镇定。
朱大典吞吞吐吐对赵信说道:“赵总督,我军死伤惨重,只怕很难再应付清虏的巨炮了!”
朱大典倒不是畏惧,只是觉得希望渺茫,希望赵信能下令让方国安和张猛尽快夹击张存仁。
赵信微微一笑,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朱阁老无需担心,清虏很快就该退兵了!”
清军携巨炮从杭州城下到于潜县城需要两天,这是为什么赵信命陈靖在杭州城等清军援兵北上两天后再动手。
赵信也在担心,担心清军援兵到达后,兵力过多,对北山构成致命威胁。
一旦北山被清军夺取,再让清军把铁炮抬上北山,那这一仗也就不用打了。
朱大典不喜欢赵信对自己有所隐瞒,语中带刺道:“那就希望赵总督吉人自有天相了!”
朱大典就是这个臭脾气,即使有心结交赵信,也不会太过于掉架子。
整个夜晚,城外的炮兵阵地乱哄哄的,赵信下令熄灭城头所有的灯火,不让清军找准试炮的目标。
于潜的城墙是使用石块夹杂土方修筑而成的,这样的材质,赵信也不知道是否能撑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