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的亲兵抬头发现不远处的动静,压低声音提醒道:“安定伯,前面有火光!”
王震循声望去,只见五六里外一个村落内有微弱的火把的闪耀,火把不是固定在某处,好像在移动,那只能是溃兵。
他们在路上已经错过了很多溃兵,甚至一个清军的参领也没能延缓他们的脚步。
“如果不是他们,只怕今夜要错过了!”王震深吸一口气,对左右吩咐道:“灭掉一半的火把,从现在起禁止说话!”
天色模糊,隐约中可见一缕曙光,秋日的清晨有些许雾气,远来的骑兵像是长了毛的火团,能听见马蹄声,却看不见人影。
一个女真骑兵迎了上来,王震握紧长弓,悄然从背后摘下一根长箭。
“你们是什么人!”
听到女真语,王震顿时一个激灵,几乎本能地搭弓上箭,将箭矢如同灵活的小蛇一般射了出去。
只听‘噗嗤’一声脆响,那女真骑兵由于喉咙中箭,来不及发出提醒或者痛叫,整个人便摔翻落马。
王震的亲兵拔刀砍下女真骑兵的头颅,无需用语言,这是斥候营自有的默契。
宁绍骑兵继续前行,他们的目标在正前方,王震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从刚才那个女真骑兵的衣甲来看,前方即使不是正主,也是一条大鱼。
马蹄声稍稍缓了下来,宁绍斥候们在为将要来临的战斗做准备,他们奔波了一夜,也是人困马乏。
只要女真人不走,他们不介意等到天色完全放明再接战,那样才能锁定目标。
宁绍骑兵离村庄越来越近,多铎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前去查看的亲兵没有先回来报信,看这伙人奔走的架势,完全看不出对他这个大清亲王的尊重。
多铎翻身上马,对左右下令道:“上马,备战!”
随着多铎的命令下达,女真骑兵各自上马,摆出迎战的姿态。
多铎的亲兵不是一般的女真士卒,能够保护满清亲王的,都是从各个部落精选出来的勇士。
两部骑兵在村口的官道逐渐接近,火把落在地上翻滚,宁绍骑兵取出弓箭,马卡蹄声突然变得急促。
多铎还没看清楚来人的衣着,但形势已无需再怀疑,惊恐呼叫道:“迎敌!”
女真人齐齐拔出腰刀,策马向王震一行人冲了过去。
王震举弓下令道:“使用风筝战术!”
王震率领的这一队宁绍骑兵属于斥候系列,擅长使用弓箭远战,所以,王震面对女真骑兵的冲锋,选择的是拉开距离远射清军,而不是和清军的长刀硬碰硬。
“一百五十步……一百步……五十步……放箭!”
随着王震的命令下达,数十支羽箭穿过晨曦的薄雾,飞速来到女真骑兵面前,将他们射了个人仰马翻。
紧接着,宁绍骑兵向两侧绕行,与女真骑兵至少保持五十步的距离。
在这个过程中,王震发现了令他惊喜的存在,他看见了那个人,那个他追寻了整个晚上的人。
王震一行人只有三十余骑,而且全是轻骑兵,多铎看清后,慌乱的情绪稍稍缓解。
不过,刚刚接战就吃了一记闷亏,让多铎不管小觑这支明军骑兵,也不敢继续在这里逗留,因为他不确定在这些明军骑兵身后是否还有更多的明军骑兵。
多铎神经紧绷,对左右下令道:“莫要和明军纠缠,我们突围!”
随着多铎的命令下达,女真骑兵一分为二,二十多个女真骑兵像犀牛一般冲向松散的宁绍骑兵队伍,另外十余骑则护着多铎从一个薄弱处突围。
王震将女真骑兵的队形变化看在眼里,打了个响亮的唿哨后,宁绍骑兵一分为四,两队脱离队伍向多铎一行人包抄过去,另外两队则退向两边,完美避开朝他们冲来的那一队女真骑兵。
二十多个女真骑兵气势汹汹发起冲锋,却像一拳砸向纷飞的苍蝇,赫然砸了个空,而多铎一行十余骑也未能顺利脱险,没过多久就被两队宁绍骑兵给截住。
多铎一行人所处的官道可以一路延伸到松江城,王震稍稍一猜想,便知道多铎要去哪里。
阳光驱散薄雾,有少数赶早集的行人被突然出现的骑兵大战吓得魂不附身,纷纷四散逃开。
多铎见短时间内想要摆脱宁绍骑兵很难,也就没有再盲目突围,更没有盲目下令野蛮冲锋。
女真骑兵的箭术也是不凡,他们也能骑射,于是,女真骑兵在多铎的命令下,开始和宁绍骑兵对射起来。
女真骑兵和宁绍骑兵顺着官道一路飞杀,双方你一箭,我一箭,不断给对方的队伍做着减法。
沿途的县城和卫所均有降兵防御,但没人出来拦截,没有人出来帮多铎,也没有人出来帮王震。
照样升起的时候,前方出现一条白色的长带横贯南北,亲兵提醒王震道:“安定伯,前面有一条河!”
王震点点头:“我知道,那是横潦泾!”
从太湖流出来的几条支流在松江府汇集成汹涌的黄浦江,横潦泾是最大的一支,王震代表赵信前往南京军械局领取火器,多次经过这里,对这里的道路还算比较熟悉。
宁绍骑兵飞驰到岸边,那里有几条船只孤零零停着,船夫正惊恐地趴在船头。
宁绍骑兵飞奔过去喝道:“我们是江南总督麾下的骑兵,奉命抓捕清虏,各位速速驾船离去,刀剑无眼,休要被伤着!”
几年前这里船只如麻,如今剃发令才过去不久,江南兵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