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嗨,那怎么办?咱们这百万家产,画栋雕梁的府邸,你可得想办法保全。老爷,您得早想个办法。”
“放心吧,这事用不着你操心。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夫人笑了,今天正好有事情找你。接着,把唐过想进京杀敌的事情讲了,说自己已经答应帮助人家办理。
张缙彦气得几乎一巴掌扇过去,说,你这败家娘们,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找借口想离开汛地吗,送礼都办不成。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以杀敌之名离开汛地,就这么轻易答应。这事儿,办不成。
“什么?办不成?你敢再说一遍。我在牌场上答应了人家,唐夫人黄白之物给了一大兜。如今,你一点儿也不给我面子,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不行,别拉我,我跳井死掉算了,好给你那狐狸精腾地方。”说着,哭天抹泪的干嚎起来。
张缙彦烦躁地叹口气,说:“行了行了,别闹了,我办就是了。你也真是的,知道外面现在什么行情吗?听说关外那位姓吴的,送的礼物堆山垛垛,就是想要一个回京的调令。”
“吴三桂送礼?我怎么没有见到?”
“人家走的是田国丈的门路,看不起本部堂。哼,县官不如现管,不然,能拖到现在?两个月前就有人提议,关外宁锦防线八去其四,现在已经不起作用,提议撤回关内。老夫不置可否,遂无定论。”
张夫人来了兴趣,八卦道:“这个田国丈也真是的,女儿田贵妃丧命,生怕在万岁那里失宠,千里迢迢奔赴南京,在十里秦淮河买了头牌名妓陈圆圆想献给皇上。他也是昏了头,皇上哪敢选一个妓女进宫?倒是便宜了自己,收做唱曲儿的家妓。后来,为了在军队找靠山,又将之送给了吴三桂。这两人,就是穿一只靴子的嫖客兄弟。有陈圆圆在当中牵着线,田国丈还能不帮忙?”
“皇上首鼠两端,既想收兵保护京城,又对宁州防线抱有幻想。吴三桂手下的五万关宁铁骑,成了大明朝最后的一点儿指望。这次,皇上下旨,调周通、吴三桂、黄得功、刘振清、左良玉等进京勤王,还给予伯爵,不知道能来几个呢。”
“能来几个呢?”几乎与张缙彦同时,明思宗朱由检也在御书房嘀咕,盯着墙上一幅硕大无朋的地图在出神。心中像一口吞了二十五只小老鼠——百爪挠心。
想当年,他从兄长明熹宗朱由校手里接过江山的时候,大明朝已经成了一个暮气沉沉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号称九千岁的魏忠贤鹰眼狼顾,依然想把新皇帝玩弄于掌股之中。自己登基之初,其让人给自己在服饰上和住处暗下春药,想陷自己于荒淫之中。是自己不动声色,隐忍数日,暗暗联络了禁军卫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拿下了魏阉,掌握了朝权。
他不明白,先祖制订了严苛的惩治贪官律条,凡贪污五十两以上者,杀无赦。本来,朝廷规定凡是金额五十两以上的工程,都需要工部奏准执行。然而,现在却几乎无官不贪,贪官污吏们总能在工程和税收中找到各种各样的名目和借口,把大把的银子收入私囊。
对于官吏,他渐渐失望了,反倒是那些躯体不全的宦官使用起来得心应手。于是,世人都奇怪,登基之初大诛阉宦的皇帝咋变得比任何一位皇帝更加信任宦官。朕的苦衷,世人哪里知道啊。
他曾怀疑,史书上说的风调雨顺河清海晏是否真有过,怎么自己登基后这么多天灾人祸。近几年,黄河以北连年荒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民不聊生。朝廷拨下的救济粮虽然不能使民众丰衣足食,但是,至少可以维持性命。不知道为什么饥民们铤而走险,啸聚山林或干脆投顺李自成张献忠。他哪知道,救济粮都被高价倒卖贪污了。
为抑制武将,他重用文官掌兵,用宦官发饷,分而治之。可人心不古,不少无良的宦官与统兵将帅沆瀣一气,或虚报冒领贪污军饷,或杀良冒功,狼狈为奸。弄得天怒人怨,民怨沸腾。
虽然内阁和兵部没有说明,但是从言官的弹劾奏章来看,李闯逆贼此番来势汹汹。两个月来,他一直纠结于迁都和调兵的矛盾之中。
自从明成祖定都北京以来,尚未有南迁的先例。自诩为要做好皇帝的崇祯帝,怎肯背此污名。
在冥冥中,他期盼先前的奇迹再度发生。
明英宗时代,由于太监王振聒噪,年轻的英宗御驾亲征,结果在土木堡陷入重围,兵败被俘。瓦刺太师也先挟英宗直扑北京。在万分危机的情况下,于谦站了出来,痛斥投降派,拥立监国的朱祁钰为新君,一面组织防守,一面诏令各地兵马勤王。于谦亲率大军与也先激战于城下,在各地勤王兵马纷纷杀到的情况下,也先败退漠北。
明嘉靖年间,鞑靼土默部俺答发动了对明的战争。其先攻大同,得到了宣大总兵邱鸾的贿赂,撤大同之围转攻通州。当时,北京一夕数惊。俺答想以战逼和,逼明朝开展边贸。在勤王兵马陆续赶来压力下,俺答与明朝签约撤兵。
还有自己亲政的第二年,后金皇太极率领数万铁骑,绕道蒙古,在蒙古军队配合向导下,从长城喜峰口、大安口直抵北京城下。想起那一次,崇祯帝不由得隐隐心悸。
当敌人骑兵突然出现在城下时,京师震动,民情哗然。从先帝时就经略辽东的袁崇焕不待勤王圣旨到达军营,便带着关宁铁骑进京勤王,与皇太极鏖战于城下。皇太极所部在辽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