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山焰火开始燃放时,无数的孔明灯也被自动点燃,火焰烧断了灯下的系绳,那灯就飘飘悠悠,忽忽闪闪,缓缓地升上天空,飘向远方。舞狮子,玩龙灯,划旱船,踩高跷等活动一齐启动,夫子庙广场成了欢乐的海洋。
为了防止夫子庙这里过于拥挤和远处的市民来观灯路途太远,在城北小校场、城西朝天宫、城中太平桥等处另安排了几处规模稍小些的灯山,也配有狮子、龙灯等节目。也一样是人山人海,整个南京成了一个不夜城。
按照户部拨款应天府组织的元宵节欢庆活动,至少能进行到四更。可是一个意外的插曲给这场庆祝活动泼了冷水,使其草草收兵。
几个欢庆场面,都安排在了比较空阔之处。可是,正当人们沉浸在欢庆之中时,库司坊那里却传来了火警。通红的火苗窜上夜空,简直比夫子庙的灯山还要明亮。
一瞬时,在广场四周维持秩序的部队迅速撤退,赶去救火。他们不走不成啊,兵部尚书阮大铖得到消息,库司坊住宅起火,已经蔓延到了几乎整个宅邸。阮大铖闻言急了,当即命令部队赶去救火。
观灯的官员及居民,凡是在那一带居住的都拼命的朝外挤去,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家庭是否受到了殃及。
为了救火取水方便,军队推到了两三处围墙。一些居住在附近的人平时耻于与阮大铖为邻,现在也加入了救火行列,实际上是怕大火蔓延到自己的住处。当然,也不乏一些趁火打劫的痞子,名誉上是来救火,实际上是到这所平素戒备森严传说连盥洗室和茅房都镶嵌着金子的地方顺手牵羊捞点东西。
春节期间天干物燥,大火“轰轰隆隆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吞噬着画栋雕梁的楼台亭阁,吞噬着库房住所,无数精美的家具帷幔字画礼品在烈焰中化为灰烬。在大火面前,人们挑来的一桶桶秦淮河水的作用微乎其微。最后,人们不约而同地朝四周邻居家的房子上提前浇水,防止其被烈焰烧着。
当初,阮大铖处于安全考虑,建造这处府邸时与四周的邻居都拉开了一些的距离。也正是这段距离,使得邻居免于被波及。
纷纷扰扰的大火几乎烧了一夜,最后救火者大都被烟熏火燎变成了灶王爷,累的再无力气动弹,只是监督着不烧到邻居家就算了。
至于起火原因,众说纷纭。有的说是不小心失火,有的说是人为的纵火,有说是孔明灯降下来的天火。最后,天火之说占了上风。
至于事主新任兵部尚书阮大铖,现在已经顾不得去追查起火原因了。这一段时间,江北三镇吞并不成高部离开睢州回返的时候纵兵抢掠,地方上纷纷指责兵部疏于管理。他负责的江防这段时间不断发现走私案件。他的老对头黄澍从武昌来到南京,说是向圣上恭贺新年,实际上是一根筷子吃藕——光挑眼。进京不几天,就向朝廷上书,弹劾马士英阮大铖十款大罪。什么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卖官鬻爵重用私人,决策失误重金资敌,有江无防走私不断,名曰选美实则扰民,暗进娼女扰乱朝廷,连翻逆案掀起党争,迫害贤良堵塞言路,等等。
大家都知道,拥兵百万雄踞武昌的左良玉未参与此次拥立福王的行动,一直对朝廷不满。黄澍进朝得到了左良玉的支持,锋芒大盛。就连圣上都不敢对黄树恶语相加。
马士英见势不妙,一连几天躲着不敢上朝。
阮大铖一开始没有把黄澍看在眼里,上前与之分辨。不想那黄澍竟然在朝廊之上动手,突然左手拽住阮大铖的胡子,右手左右开弓连扇了其几个耳光。可恨那么多同僚竟然只是口头劝慰,没有人上前拉一把,闹得阮兵部颜面扫地,声名狼藉。
此事尚未平息,“童妃案”又来到了面前。
河南巡抚越其杰和河南巡按陈潜夫怕被高杰部乱兵所杀,带着亲兵一溜烟儿离开了睢州,跑向南京方向。奔跑一天,看看后面无人追赶,这才勒勒马缰放慢了速度。
陈潜夫低声说:“越大人,如果不是马相在中枢一言九鼎,像咱们这样辖区出了问题未处理私自回朝肯定要受惩罚。回去之后,就全凭大人给马相交涉了。”
越其杰叹了口气,说:“我这个大舅哥啊,光想让我办几件露脸的事情,他好说话。可是,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哪有文臣露脸的机会?偏偏张缙彦那厮留下,更显得咱们知难而退了。奈何?”
“反正不能再返回,前面就是鹿邑县,我们且去休息一晚再说。”
在明代,巡抚开始时是由中央政府派往地方办理具体事务的官员,由京官担任,事毕即撤。后来随着地方事务的增多,逐渐成为地方常设官职,成为了一省的地方最高官员,其权利不断扩大,但是守土有责,非有重要事项或朝廷宣召不得擅离职守。为了限制巡抚的权利,又派巡按巡查地方,监督和分散巡抚的权利。
南明立国,循北朝旧制,马士英派自己的妹夫越其杰出任河南巡抚。此举遭到言官攻击,弹劾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无奈,又增派陈潜夫巡按河南。
陈潜夫为人精明,知道自己就是越其杰的陪衬。所以,事事把越其杰推到前面遮风挡雨。此次睢州事变,河南参军袁枢头一天先行离开去催促粮饷,可以不负任何责任。而他和越其杰事前未能洞察许定国之奸,事发后又弃职潜逃。回想起来,心中有愧。好在越其杰的大舅哥是权倾朝野的马士英,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