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究还是放不下。”
一望无际的天门阶梯,尽头,是一篇水帘相隔的大门,高达百丈,四周祥云笼罩萦绕。它只有一圈门框,没有门扇,门扇的位置是一层透明的“水面”,但从一侧却看不到另一侧的光景。
“放不下,又如何?我……终究是天神。”
大门前,与阶梯相连之间,有一层平面的空地,而空地上,此刻正盘坐着一个身穿战甲的男子,闭着眼睛,仿佛入定的老僧一样,一动不动。
“天神又怎样?天神,就注定要无情无义吗?天神,就一定要断情绝义吗?”
大门的另一侧,看不到,从这面看过去,就只能看到一层“水门”,而此时此刻,那“水门”里却传出着一个人的声音。尤为怪异的是,那“水门”里的声音,竟是和门前台阶上的男子声音一模一样,好似是同一个人发出的声音一般。
“可大道……终是无情。”
盘坐的男子一声轻轻的叹息,双眼未曾睁开,只缓缓地摇了摇头,道。
“我既是天神,追求的,亦是大道,大道无情,我……又岂能例外。”
“你所说的这些,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门内的声音语气中多了两分不屑,“你既然来到往生门前,就证明你的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我,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若心无杂念,我便不会出现,你若真放不下,亦不会来到这往生门前。而这些,你如今都看到了,难道还要继续自欺欺人不成?”
盘坐的男子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却还是说出一句话。
“可我……终究还是天神。”
“所以你就……”
门内的声音多了几分恼怒,恨铁不成钢似的恼怒,可他话未曾说起,那盘坐的男子便再次开口道。
“所以很多事情,我无法做,但你不同,往生门前看往生,你是我的心,亦是我的执念,我无法去做的事情,你……却不一定。”
“所以你是希望我代替你吗?”
门内的声音也沉寂了许久,最后说道。
“你……当真想好了?这就是你的决定?”
“无所谓什么决定,天道之下,诸多身不由己罢了,何况你即是我,我亦是你,又何来代替一说?”
盘坐的男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随后,也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向着那“水门”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走到“水门”前,仅一步之遥,他停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
“信守我们的承诺,替我……照顾好她。”
话音落下,那男子也迈出了最后一步,一步踏进了那道“水门”当中,而万般诡异的是,在他踏进那“水门”当中的同时,那“水门”当中却也缓缓地走出来一道身影。
五官样貌皆与那金甲男子一般无二,唯独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个样,不再是之前那亮丽的战甲,而是一身淡雅的白色长衫。
“从今往后,你是仙,我便是人,你不能够做到的,便由我来做,你不能面对的,便由我来面对。你我心念想通,你放心,你所期望的,也正是我所期望的,我此刻往后,存在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白衫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双眼之中金色流光一闪而过,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向下俯视,缓缓吐出三个字。
“司空雪……”
……
“杨公子?杨公子?”
司空云烈当真是有些无语了,这前前后后不过半个时辰都不到的功夫,杨戬却是已经第二次面对自家女儿失了神,若非此刻杨戬脸上表露的是一片缅怀与沉思,而并非惊艳与渴望,他甚至都觉得是不是杨戬看上司空雪了。
“哦,抱歉抱歉。”
司空云烈一番呼唤,总算是将杨戬唤的回了神,意识到自己两次失了态,他多少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但相对于这些失态的尴尬,怕是没人能懂得他现在的心境,那是一种像是找到了家的异样温和。
“你这登徒子,却是好生无礼。”
司空雪嘴上说着,但脸上却不见有多少厌恶,反倒是有几分洋洋自得,随手整了整衣服,做出一副训斥的姿态,开口道。
“本小姐虽然确实天生丽质,可你这家伙却也不知道收敛些,纵然被本小姐的美丽惊呆了双眼,却也应该含蓄一些,哪有表现的这么明显的?”
“呵。”
这人小鬼大的模样,倒是与曾经的那个傻丫头截然相反,杨戬轻声一笑,也不生气,眉宇之间尽是一种像看待自家孩子一般的柔和。
“看你那傻样。”
被说道了几句也不知道还口,司空雪顿时便失了兴趣,嘟了嘟嘴,大摇大摆的来到凉亭下,在围栏上寻了个位置坐下,后背靠在身后的亭柱上,把一条腿往上面一放,转头问道。
“哎,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啊?”
“你这丫头。”
如此大大咧咧的模样,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司空云烈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是懒得管他这个女儿,如今这个世上只剩他们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司空雪已然是他唯一的亲人,平日里他疼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舍得责骂?
好在司空雪也只是性子上有些非同寻常,只是活的不太像一个大家闺秀而已,而并非真的不懂事,所以司空云烈尽管有些头疼,但还是由着司空雪自己的性子去了。
“在下姓杨,单名一个戬字。”
司空云烈放纵他的这位女儿,但他们父女俩怕是永远都不会明白,比起司空云烈,杨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