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爷多半是眼神不太好使,司空雪就站在药铺中间,老大爷从门口进,却愣是没注意到,当然了,也可能是因为老大爷方才注意力没在这上面的缘故,所以直到此刻说完了那些话,一转头,才看到一件悲戚的司空雪。
“求药的。”
掌柜的淡淡的瞥了一眼司空雪的方向,随意的回了一句,转而皱了眉头,目光投向了那老大爷放在柜台一角的那张告示。略一沉吟,带着几分责怪的说道。
“我说张老哥,你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成?官家老爷贴的告示你也敢揭了回来?马大人既然如此在乎他家那位千金小姐,想来对求医问药之事定是极为上心的,你又怎可将贴在镇中的告示私自揭走呢?”
像这种类型的“告示”,意义多半与“皇榜”相似,倒不是说一样的重要,一个小地方的芝麻绿豆官,一个是君王,两者之间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只是说取它们的意思大致相似罢了。
比如说皇榜寻医问药,那么如果有人揭了皇榜,就代表着这个人是有自信解决皇榜之上提到的事情的。揭榜,即为接任。而这县衙的告示也是如此,告示本是贴在公众场合供大家观看,你若揭了,别人看什么?你不让别人看,要么是跟府衙做对,要么,你就是有办法帮府衙解决难题。
“嗨,这你可不知道了吧。”
张大爷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笑道,“你说的那都是昨天以前的情况了,这告示,今日府衙也不知道整了多少,已经不是张贴了,府衙几十号衙役捧着一大堆,见人就发,听说都传到别的县城去了。看样子马大人是真的急了。就我手上的这张,你瞅瞅,还是地上捡的呢,你看看这上面两个大脚丫子印,你觉得我这能是揭的告示吗?”
原来如此,不曾想这情况竟然都已经严重到了这等地步。
刘掌柜的面带几分诧异,再次低头看了看告示上写的内容,那“赏银二百两”几个字,的确是有些诱人,可惜啊,不好治,真的不好治。
“咋样,刘老弟,你有法子没?”
张大爷还挺有兴趣,兴致勃勃的问着刘掌柜,“这赏银就不说了,本就不少,但更重要的大家也都知道,马大人啊,咱这十里八乡的,可都归马大人一个人管。这谁要是让马大人欠了恩情,这日后简直就是能横着走了。”
山高皇帝远,这个道理大家都懂,灌口镇本就不是什么繁华之地,这十里八乡的,也就马大人一个朝廷县官,大大小小的事,马大人基本上都能说得上话。谁要是能在这地方受马大人照拂,那横着走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我倒是想。”
刘掌柜的苦笑一声,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他虽是学医的,开药铺的,但骨子里却有一般商人的精明,而商人的贪婪,他自然也是有的。如此大的恩惠,十个人看了,只怕有九个半都会向往,他自然也不例外。
“可惜啊,可惜……”
刘掌柜摇头轻叹,“那马小姐的病在下也多少有些了解,昔日也曾试图过深入研究一下,而且不只是我,只怕这灌口镇上大大小小的医者,包括那些赤脚医生,都对这个病症有了三分揣测,奈何……难啊,确实是难。”
巨大的利益就摆在面前,好似一盘美食一般,只可惜是只能看,却吃不着,勾的人心痒难耐,却无法触碰,这种感觉,真是谁身在其中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