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
张川脸色一沉，望了二大爷一眼。
他听出来了：外面楼道里的人，是来找二大爷麻烦的。
夏文东注视着二人脸上的表情，也不说话，只津津有味地啃着盘子里的麻辣风爪。
二大爷拿起酒瓶，自顾自地倒上一杯酒，脸色更加阴沉。
猛地，他将酒杯举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道，“一群疯狗，别管他们！”
疯狗？
反了天了？
欺负到二大爷头上来了？
“啪”地一声！
张川将筷子拍到桌子上，愤然起身道，“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那样子义愤填膺，仿佛要为二大爷打抱不平一般。
黎恒明不由得斜了这小子一眼，心头暗暗寻思：张川平日里不是挺耸的吗？什么时候变得像现在这样英勇了？
难道是因为做了金石镇副镇长的缘故？
“小张，你回来，别理他们！”
二大爷也以为张川要出门跟楼道里的人对骂，赶紧放下酒杯要去拖住这小子。
不料张川却在客厅的房门口站住了，猫着腰，撅着屁股朝楼道里望着，像是在仔细观察外面动静一番。
他这动作，惹得黎恒明和夏文东都是暗暗一阵好笑。
尤其是黎恒明这厮，心中还在不住嘲笑：原本以为这小子长胆子了，没想到还是那么怂逼啊！
“外面来了五个人，有一个人我认得，他叫蒋德胜，绰号蒋门神，听说在花园镇开沙场，是我们镇长的小舅子。”
“这小子路子野，社会上许多人都要卖他的面子，另外四个混社会的，估计都是他带来的！”
张川在猫眼口望了一阵后，又走回餐桌边，将他看到的情况道了出来。
二大爷脸色更加难堪。
张川盯着他又不解地问，“二叔，他们正在砸你的门，你跟他们有什么过节吗？”
“法治社会，他们还敢明目张胆地砸门强闯民宅？反了天了？！张川，赶紧帮二叔想想办法啊！”羊绍菊听了义愤填膺，同样“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到了桌面上。
“哎，我的关系都在金石镇啊！”
“在城里能帮什么忙？”
张川沉沉叹了一口气。
闷闷不乐地坐下了。
夏文东看了，暗地里也是觉得好笑：刚刚看他牛逼轰轰的样子，还以为他要冲出去为二大爷打抱不平勒，原来只是隔着防盗门，替二大爷察看了一下楼道里的情况而已。
羊绍菊最见不得张川遇到事情就唉声叹气的样子，觉得他没有一点儿大男人的威严。
脸色一沉就怒道，“你又没有办法？你说说你活了这么多年，有个什么用啊？”
这话直接将张川怼得哑口不言。
小宝看着母亲的举动，一时有些发怵。
两只小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胆寒之色。
张川和羊绍菊似乎没注意到这点儿。
二大爷却是眼尖，赶紧抚摸了一下小宝的额头，对张川和羊绍菊使眼色。
羊绍菊心领神会，慌忙带着小宝去睡屋道，“小宝，《熊出没》是不是要开始了？走，妈妈带你去卧室，边吃饭边看。”
“好啊好啊！”
小宝答应得爽快，不过在进门之前，他却十分懂事地拉了拉二大爷的手道，“爷爷您别着急，妈妈会打报警电话，迟早会把外面那些坏蛋抓走的！”
这孩子，还不到六岁，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懂了一般。
平日里真没白疼啊！
二大爷眼含泪光，连连点头道，“嗯嗯，我不会着急的，小宝快去看动画片吧！爷爷还要跟你爸爸喝几杯酒，比比谁更腻害。”
小宝点点头，很快跟着羊绍菊进屋去了。
这时，外面的砸门声更响。
惹得三楼的邻居都忍不住上楼来骂人了。
不过还没骂得几句，他们就被蒋门神叫来的四个流氓给吓跑了。
黎恒明听得几个流氓又是砸门又是嘿嘿坏笑的声音，忍不住就问二大爷，“二叔，您跟这个蒋门神到底有什么过节啊？他们让你把钥匙交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哎！”
二大爷抿着白瓷酒杯，愁眉不展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王八蛋手里怎么会有我那房子的房产证，硬要我在今晚8点之前交出房门钥匙，搬离这个小区，不然他们就破门把我的东西扔出去了！”
“什么，蒋得胜居然有你的房产证？他那房产证是假的吧？”张川一脸不解。
二大爷摇了摇头道，“不，是真的！上面编号，钢印，红章，都是齐全的！”
“他的房产证是真的，那你那个房产证呢？难道是假的？”黎恒明更是吃惊。
二大爷连连叹气，哭着脸道，“我的那个房产证——我的那个房产证不见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不见了？
“二叔，是不是你放错了地方，记不起了？”张川想起了另外的可能。
二大爷摇头，“不可能！一直在我床底下的保险柜里放着。可是我去了躺北朝先回来后，那玩意儿就不见了！”
“没有了房产证，现在我就是哑巴吃黄连，有理说不清啊！”
说着，二大爷眨了几下眼睛，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