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年凄冷阴沉的冬天里,刚开始一段时间,我一家人都没有在意,我只吃了一些消炎药。拖延了几个月之后,炎症才严重扩散,我不得不住进了医院。我的生活进入了生命中最痛苦暗淡的那段日子。
那个医院就设在口镇的东北部。大门前对着口镇那条最繁华拥挤的街市。进门不远就是一座三层的楼房,大约建筑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几十年的老楼了,倒也显得古色古香。只是砖瓦结构摇摇欲坠,令人心疼。
经过麻烦的检查、拍片等手续之后,我住进了13病室。这是巷道与楼房相连的一座病房。
我睡在24号床上。父母亲轮流来医院照顾我。夜里如果有空床,他们才可以躺一躺。那些日子把老人和亲友们可真是折腾得惨了。唉,两个月的寂寞阴郁的日子啊!
不过在最初的一些天,我并不知道我的病情的严重性,到了后来,我从医生与亲友的怜悯表情和隐晦语言的蛛丝马迹里,才知道我是患了绝症。后来我知道医生给我的诊断是得了骨癌,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医生给我做手术的那一天,他们说要想保住命,最好要截肢。由于我父亲的坚决反对,他们给我做了凿穿腿骨,把药打进骨髓的残酷疗法。由于小腿上肉太少,打上麻药,很快就失效,疼得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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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作者在《龙少情史》一书中对此事的回忆:
我当年上大学就比一般人晚了几年,21岁才考住大学。倒不是我本来就学习差,靠复读几年硬熬出来的,而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
我在1995年我18岁的时候,第一次参加高考。因为当初高二文理分科时,我受班主任的影响,选了理科,而不是我最感兴趣的文科,结果高考成绩不甚理想,只考上了安州一个专科学校的委培生,一年要交7500元学费。可是家里穷得拿不出这一笔钱,最后我没有去上学。
7500元这个数字,现在听来好像不多,可是举例对比一下就知道了,那时候一个中学一级教师的月工资才500元呢!而我父母是典型的没本事的穷农民,他们只会种地,没有打工经商,一年忙活下来,总收入还不到1000元!
我后来去无州二中复读,希望第二年能考住学费很低的重点院校本科。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逆行更遇打头风,正是1995年下半年,我特别倒霉地生了一场大病,左小腿渐渐肿胀,走路都困难了。但我不以为意,继续上学,坚持到1996年初,左腿竟然无法屈伸了。只好休学在家治病。
刚开始治病的思路就是错误的。居然认为是长疮,找了个农村的疮大夫,连刀子也不消毒,就给割开肉挤脓,结果越治那病还越厉害了。
后来才去了口镇卫生院。一开始那个医生就给误诊了,说什么我是得了骨癌,需要锯掉左小腿。还幸亏我父亲坚决不同意,这才保留了健全身体。
那时候我受的罪啊,说出来没几个人相信。后来医院里认为是骨膜炎,那个医生给我治病的方法,真和关羽当年刮骨疗毒一个样!就是割开肉,刮我的腿骨啊!那刀子“咔哒咔哒”的声音,至今还经常在我耳畔回响,一想起来就浑身发冷啊!
医生给我腿上打了麻药,但是小腿上肉少,药效很快就过去了。我疼得就像一头老牛一样地嗷嗷叫。医生想在我的腰椎上打一针,那样我就不那么痛了。可是我怕伤害了我的神经,影响了我将来的写作事业,就拒绝了打麻药针,硬生生忍了三个小时的手术时间。
此后我住院几个月。我父亲东挪西借,花了好几千块钱,但实际上那些药并不对症,一直治疗效果并不好。后来我命大,医生拿着给我拍的片子,送到安州八十八医院,人家那里就是有高明的大夫,都没见我的人,就看对了病症,给我开了药。
家人都说是泰山奶奶救了我的命。我吃了那副药不到两星期,我这半年不能动弹的人,就能下床活蹦乱跳了!你说说那些小医院里,庸医害人的事情得有多少!
治好病的时候已经是1996年秋天了。此时我已经失去了上学复读的信心。就去邻村一个乡镇企业干活。在农村干了一年活儿,连一个给我介绍对象的也没有。家里穷得连媳妇也找不上,逼得我下定决心,在1997年又回到无州二中复读,并在1998年考住了河东师范大学。此时我已经21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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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自我激励
亚圣孟子说过: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先哲圣贤的震古烁今之言,已经在赤县神州回荡两千余年。这句话真不知已经使多少仁人志士,受到了激励和触动,启发和觉醒;或者毋宁说是蛊惑和煽动,麻醉和自欺。
这句话使多少处于逆境乃至身陷囹圄,饱尝挫折羞辱的壮士,始终坚信自己的天纵才能,确信必能实现憧憬的理想;使多少徘徊于前途的斗士,终究信任了历史的公正无私,寄希望于人民的眼睛雪亮;使多少辗转于刑场,**于牢狱的猛士,认识了命运的冷酷,顿悟了人生的意义。
现在我不禁要问:
高治平啊,你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熟睿智的青年,你已经历了十多年的残酷冷漠的岁月。你的确也已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