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光诚一个人,也不止他们一家人,所有在场的人都看似和气地坐成两列,把最尊贵最显眼的位置留了出来。
光诚很确定,那长在土里的人和李俊英所说的是同一个,因为那高额头,也因为感觉。
身上黏黏的,很难受,但这又不是个好处理的时间。在如此之冷的战场上……算了,多的光诚不敢想,想了也是自找苦吃。
李俊英自己都溜走了,光诚看着他走的。他不是既定人员,似乎也没人注意到他。若非是被提前告知,一个小时了一年的人忽然出现确实难知。
他终于意识到眼下的情况了,可以说这不是谁与谁的胜负,而是哪方与另一方的存亡。所有列坐在一旁的人,是一种威慑,也是一种监督。
何时成功,何时暴起,一切都要看他们的判断。而光诚,此刻正是其中一员。
“我们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卡拉卡的声音很特殊,光诚感觉左右两个声道一边是女一边是男,还能听见一点电音。他是歌者,是演唱家,是用声音撞击灵魂的人。
亦或者说,这个“人”给人一种不真实感,他并未存在过,或者已经逝去。
但是此时此刻,就眼见为实而言,他想要什么?光诚现在很不自在,因为他变得黏糊糊的,因为他被勒令坐下,也因为他感受到了特殊的注视。
说到底,他讨厌被注视,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大多数时候善意与恶意很难区分,也很难讲它们明确区分,一步之遥,可以这么说。
下意识地,他想要逃开。但他能做到吗?从眼前的困局中脱身?
卡拉卡“咯咯”地笑了几声,那并不邪恶……事实上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那不是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正相反,由于太过复杂而无法被分析出某一种倾向,就如同这个人一样。
但是他与廷主之间的交流就并不——并不有趣。他们说了不少话,每次开口不算久,保持了应有的风度,话语简短而锐利,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问题。没有任何问题被挑出来,于是自然没有任何问题被解决。那些时间是空洞的,是毫无意义的。
“是吧,少年,你也是这样觉得的。”
光诚猛抬起头,他又见到了一种奇异的色彩。
他此前听说过许多难以描述的形容,比如五彩斑斓的黑之类的,光是看着那几个字就让人迷惑。但就他本人而言,他能够理解一时的语塞。
那句话不是公共的,他以为与他毫无关联的存在正在与他进行着私密的交流。
“想到我这边来吗?这里更加温暖。”
光诚终于从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里看出了一个人样——富有学者气息而又增添了一份倔强,是一种别样的英俊,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会做坏事的人。
相貌是加分项,他的话语不知为何也有一种让人着迷的魅力。
是的,光诚很冷。他的衣服贴在了身上,这样反而丧失了原本保温的作用,但是没有人问他,所有人都在专注于另外一件事——他们感兴趣的事。
这是诱惑,光诚在心底也很清楚。他被迷住了,因为一种体贴,但他依旧事清醒的。
此时已再无其他人的打扰,只有光诚与卡拉卡存在于一个纯白的世界里。而卡拉卡有着神的模样,伸出希望的手,缓缓向他靠近。
“来吧,孩子,人人都向往光明与温暖,你可以拥有它们,为什么要拒绝呢?”
那很奇妙,光诚只想说。心灵的对话?灵魂的吸引?就像是那样,意外的单纯。但是……他只是不太明白……他觉得,太亮了,如果只有白色的话,太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