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下也不客气,稍使上些力气,随手甩落,就当天狼般砸下。耳边立刻听到笑声,我知道,这是应该的,我似乎比较喜欢砸,哪怕不是用砍砸的兵器,熟手的动作依然如此。我还知道第一次带人杀入北宫,面见圣上时要兵器架上狼牙棒的故事早就成为官宦人家的饭余笑话了。
这小子倒也敏捷,还算轻巧地闪开了攻击,甚而知道躲开枪头豹尾穗。不过他依然没有进攻的意思。只是退到侧旁,等待我的下一次进攻。
于是,我速度越来越快,在自己还能控制下,慢慢也加上了力量,但却只找他突前的兵器招呼。他脑筋不坏,几招之内似乎便明白了过来,与我一同拉开一定距离,一起玩起了猫鼠游戏。不过十几招后,他居然还是硬硬地接了一枪。
我想他是想称一下自己的斤两,但是结果肯定令他有些沮丧。虽然他死死抓着枪杆,但人却被枪带着摔倒在地。倒地时,一手仍握枪不放,一手撑地,挣扎着便要站起再战。
“小心,今日下雪地滑。”我赶紧去扶起这位本家小兄弟,替他拍雪,口中依然替他说话。不过,有些小孩子就是犯浑,他嘟囔着,其实越侯枪法不过如此,只是援力气小了。
周边听到的人都不以为然,甚而有些嘘声,说小孩不知天高地厚。我笑着和旁边人说,小射将军也未用上真本事,不可乱说。
这次这小孩才又面露喜色,对我也多了一分敬意。
不过,我领他去我的屋,掩上门,让他亮出双手给我看一下,沉吟片刻。与他开诚布公:要么回去,要么打仗时必须跟着我,寸步不能离。他迟疑片刻而受命,面上表情极不痛快。
这次与他没什么客气,说一句:看手。右手便掩上其咽喉,他甚至来不及反应。
随即松下。
服不服?
不服,援未念有此,若有防备,必不如此。
看手!
这回他快了一些,手抓着我的右臂,可我右手还是抓上了他的咽喉。
服不服?
不服,可否再来一次?
心中念叨好一个顽固的小子。
好,这回看好了,看手!
他早早攥住我的右臂,可是我用左手轻轻捏住了他的喉结。
我轻轻的捏了捏,笑道:“人有双臂,莫忘。”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些失落。
我拍拍他肩膀,还需劝慰一下他:愚兄天生蛮力,力大则便驱全身,欲往则能速达,不虞有阻。日后练习,不可只练招式比划,亦需打熬筋力。这次跟着我,学些马上厮杀之能。此番去者可能你年龄最幼,?力非你所能长,勿要逞强。
是,越侯!
不要称越侯了,你我同族,唤我兄长就行了。
援不敢……
为何不敢?
按族中辈您比援长一辈……
哦,那叫兄长是不妥,那你还是唤我越侯吧。
想起来,记述一下父亲给我的那句话是:边关事急,无带战将;能用则用,不用则遣。
未想还有与我的这位大侄子年岁相仿的小孩子参加,就在戌时刚过时分,马超和韩德两位小公子便各自跟着一位长些的将领前来。确实没有想到,马腾韩遂这两位还真下得了这个狠心。我孩子若才这么大,决计不会让他上战场。我自然叮嘱两家长者,需小心看顾,两位自然诺诺。马腾家的那个名唤鄂库奇的长得有些过于白净,且高鼻深目,相貌不似我们汉人,倒和登他们那一族有些雷同。一口汉话倒还利落,说自己是西域都护府人,往来于西域敦煌之间,因家姊嫁于马腾作妾,自己长年马上驼背上生活,便入了西凉军队,言语很是圆滑,颇似商贾出身。这一个是马腾小舅子,另一个却是韩遂的女婿。阎行注2这人倒是个人物,神采奕奕,言语之间,自有一番风度和气魄,似乎是行伍出身,却有一股书卷之气。
不过当时和这两位一起射箭的另一个小孩孙策却没有来,来的是一位叫程普的青年将领,也不是那天被孙坚派上去和奉先兄打的那位。很奇怪,我认识的孙坚注3手下的那几位,居然这次一位没有出现,孙坚手下人还真不少。
人越来越多,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陆陆续续都来了,我心中底气也越来越足。直到晚饭时分,似乎觉得没有什么人再来了,便清点了人数。
各家报了人上来,我加了一下,后来又让他们互相帮着数一下,归类到每家,总之,九百八十这个数字没有错。这里几百间屋子,足够这么多人居住,不过自然,还是会有些麻烦的,比如有些人表示自己需一人一间,有些人则说那人怎么一个人住那么大一间,甚而那人反驳说越侯那间更大,有本事你去住之类。
其实有些事情很简单解决,不用我说,我的新见大侄儿陈恳地说那屋住了二十五个人,地上铺盖卷都满了后,就没有人说什么了。
所为上行下效,就是如此,首先你个做头目的能做到,下面很多事情都好解决。如果你自己做不到,就不要强求部下都做到。
那夜众人终于安顿留宿在孤树池旁的馆舍,不过周边景貌与我陪银铃来时虽仅隔数日却豁然迥异。黄昏时还有很多人在廊下看着那一片白茫茫的池中的露出丝丝青黑的孤树,都似乎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