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当我闻言正向正疾步向城门正上走去与他对峙的时候,忽然又是那个黄巾大汉立于城头,肉袒右臂,当时我便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那个大汉,不知道他顶我的名却是为何。
“你这西凉小儿既来此送死,便先把自己的遗言说了吧,我怜你乳毛没褪干,给你把消息带给你的家人,我确保五年之内能带到。”此人很是厉害,竟然能带着相当流利的荆州口音与那小敌酋说话,而且言辞相当有劲“得体”,听到一半忽然发觉不对劲,大汉身后有个小个子的嘴正在不断动着,而那大汉似乎喉结动都没有动,只是嘴在动而已。
“噢,风云侯原来是这么一个粗人……”
“是啊,粗到足够把你们全塞进川内了……”此话说得大妙,我也不一定会说到这样有意思。
“呵呵,可惜你们这会儿便毫无办法了。五百人……没错吧,平安风云侯大人,哼哼,我有五千人,十打一,你的城墙才两人高,早些投降,我让你的士兵和百姓活着离开,传闻中你不是很惜护你的兵士么?”
“我向来说话算话,你若不攻我城,退兵一舍,俺自当献头于你,老天作证,若有反悔,定当遭天打雷轰,叫俺断子绝孙。”城上一时肃静,所有人都看着城门上踏着城垛的那条大汉,因为这回是他说了出来,但这一下子却把这双人的把戏彻底露了馅,虽然开始还能像那么一回事,话语也算斯文,但那明显非荆州的异乡音还是一听就能让人明白怎么回事。
“哈哈,这明显是河北青州之地口音,旭虽粗鄙,但这还是听得出来的……况且,能写出三份醉意,七分轻狂之人怎会是你这般模样……平安风云侯!未想你这般狂狷之人,终究也还是委琐怕死,却找个其他人来充顶,只敢在后面发话,可笑啊!哈……”他身后之人也跟着他的笑声全笑了起来,只是笑得可憎得多。
我正在考虑该如何应对时,又是那个在大个后面的人,继续用荆州口音,也就是下面那些人所认为的平安《》道。
“呵呵,那倒是,那还说什么,打就是,你们刚才这些人也是这般笑我,被我一顿乱打给全弄死了,现在我不是人形,不便出来,怕吓着你们这些娃娃。哈哈……”虽然我们人少,但这回大家的笑声更有气魄,在城上几乎掀起一阵声浪直冲而下。
立时便能看到凉州军队中的不安和焦躁,窃窃私语者比比皆是。
那小将也确是了得,只管挥起武器朝城头一指,便大声喝道:“便就为你而来,你只管出来,与我一战。”稍顿片刻,又用更大的声音喝道:“唤你又不出来,难道你还惧你小爷不成?”
那小个子终于不知如何是好,眼睛看向了我。
看来是该我出来的时候了,只是这般出来倒落了下风,所以寻思来回,拿定主意,大声地打了个哈欠,便喝道:“是哪个混蛋搅得你谢智爷爷不能安睡?”
我拨弄了一下头发,随手提起一个酒坛子,便推开了前面的兄弟们,一路假做睡眼惺忪,只对那两个人稍微点了点头,便一屁股坐在了城垛上,还用小手指头掏了掏耳朵,开始说话,不过不是对下面,而是对旁边的人,只是声音稍微大了些:“兄弟们,怎么回事,这些人还没收拾掉吗?……这下面的都是谁啊?闹得我不能好好睡一觉。”接着我砰地跳上城垛,竟就在上面仰着脖子喝起了酒,其实我心中也在怦怦乱跳,我还记得在汉中时被人突放的冷箭,但我觉得这个险值得冒一下。
当我回复抹嘴之时,才发觉前面的阵中真的有张弓搭箭之人,只是他们竟也都没有射,心中庆幸之余,却又想到此事绝不能让我的平国夫人知道,否则我真的没有活路了,不过我也许撑不到她知道的时候。
这时风忽然转向了东南,这时眼见那张大旗被撑开来了,上面黑黑的一个郭字,不断颤抖,活像一把斩首的大刀和旁边颤抖的死囚。
几口黄汤下肚,嘴上明显开始没数:“小子,你挺年轻的,干什么不好,当什么兵?当什么兵不好,当那董什么西的兵,还什么凉?当个东西也就算了,你还过来打仗?打什么仗不好,打我大汉荆西之镇?就算打就打了,还正好赶上我老人家在这……看来你真的不想活了,好,我成全你!还有别说那种骗人的话了,摆着这种架势,还想说自己是好人,你真当我的兄弟们全是傻瓜吗?还有你们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兄弟,你就算真不与我们有干系,我们还要向你们讨还血债呢!”心中暗忖,这段话层次还算可以,此刻我都不知道恐惧和紧张是什么东西,旋即回身跳下城垛,在兄弟们中扯起自己更加粗哑厚重的声音几乎歇斯底里地喝道:“兄弟们,董卓的人来了,杀他们啊!我们要给你们报仇了,兄弟们,杀董卓啊!杀啊!”
喊完才觉出自己竟流下了眼泪,不知道为了什么,很多事情一一走过我的脑海,但是我却没有时间去想为了什么,因为一声熟悉的受伤禽鸟的尖啸,让我把头扭回了过来。
这一切终于开始了,不过四周的人都很安静,便如后面躺着的兄弟,便如前面什么也没有发生,便如这边的时间停住了,河水不再流了,逝者亦如斯夫了。
在血色的斜阳下,似风一般的箭矢吹过,有些人很快倒下,溅出与阳光一色的花,有些落在旁边人的身上,有些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