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庆匀正在气头上,轻斥一声,“我不做,谁爱做谁做,大不了一起死在这里。”
于有俊感激涕零的看了一眼众将,刚要踏步出门,突然之间帐外一阵骚动,那老卒忙不迭跑了进来,表情极为慌张。
“门外有人从天而降,带着两具尸体,营地同袍们拦不住啊!”
于有俊大惊,下一瞬间竟已出现在门外。
只见一仙风道骨却满脸肃穆的道人,手中持着洁白拂尘正与护营将士对峙,脚边还有两个浑身是血,苍白面孔的尸体。
看到那两个熟悉的面孔,于有俊脑袋翁的一声炸开,就在这一瞬间,好像所有意识都失去了一般,外界所有声音他都听不到,面前那道人一直张嘴,却无任何声音传入耳中。
“我杀了你!”
于有俊面色狰狞,双目血红,挥手大喝,“枪来!”
静立在大帐之内的奉殄神枪瞬间飞了出来,于有俊神枪落入手中,直冲道人而去。
赵光元疑惑的脸庞变得惊讶起来,他侧身躲过锋利枪尖,用拂尘卷住枪杆,往前踏去数步,沉声道:“于将军,误会!”
于有俊此时哪里听得进赵光元的话,这道人敢止住他的枪杆向前踏来,在他眼里无异于挑衅一般。
“你找死!”
于有俊怒斥一声,枪杆一卷,死死挑住拂尘,这拂尘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十分坚韧,拉长了足足六七尺还未断裂。
赵光元知道眼前这人是魔怔了,也不好下死手,只是暗叹一声林家祖传之枪威力之惊人,正当他还要解释一番的时候,于有俊见奉殄不能再动分毫,于是屈掌成拳,一拳轰杀而来!
赵光元急忙下腰躲过,左脚踢在于有俊手腕之处,起身之后他袖袍无风自动,激荡起来,内力蓬勃而出,他翻身一跃跳到枪尖之上,冷声说道:“于将军,全都是误会!”
“闭嘴!我看到的就是事实!”
于有俊见一拳落空,双手持枪,内力灌注与枪尖之上,只听轰咔一声,极具韧性的拂尘化作了满天白屑。
“贫道的拂尘呐!这可是用上好的麈尾,用符水跑了七七四十九天,而后在每天清晨与午时暴晒而成!”
赵光元一脸的肉疼表情。
但于有俊可一点都不可怜他,趁着赵光元这一愣神的情况下,他又是一挑奉殄,奉殄直接崩成了半圆,狠狠地抽了过去,赵光元此时也是一脸怒气,他双指并拢往前那么一指!
气势沉沉的奉殄直接被他阻挡在指尖两三寸处,赵光元说时迟那时快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揉成球状,侧身闪过长枪极掠,于有俊惯性往前直冲,赵光元持着符箓的手心按在了于有俊的脑门上。
于有俊当时吐出一口心血,直直躺在地上。
赵光元捻起莲花指轻声道:“贫道从未杀过这两位小兄弟……”
话还没说完,那边柳庆匀一众将领看于有俊落败,岂会那么容易放过眼前这个道长。
柳庆匀当即下令,“此人擅闯军营,伤我主将,拿下!”
赵光元差点没气的昏死过去,大喝一声,“贫道乃是黔玄山掌教,路经此地见有邪祟作恶,顺手救下两位小兄弟,将其送了回来,你们中州军就如此待客之道吗!”
“黔玄山?老子没听说过,拿下!”
赵光元一口老血没上来,伸手弹了一下于有俊的额头,看着呆若木鸡中州军主将恶狠狠说道:“你还没清醒过来?”
“你们先退下。”
于有俊从地上爬起,“黔玄山与青阳山差不多,不是恶人,你们先行退下。”
赵光元翻了个白眼,双手插袖嘟囔一声,“拂尘你得赔。”
于有俊点了点头,走到两具尸体旁边,伸手抚摸一下公孙剑苍白的脸颊,他此时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但是那滚滚热泪从眼睛中如同断裂的玉珠一般流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都说人在极大的悲伤中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于有俊就是鲜明的例子。
中州军一众将领围了过来,赵光元也识趣的背过身去,留给他们空间。
与曹鹰关系比较近的诸如孙良任、徐康为等人一脸悲痛表情站在尸体旁边,昔日同袍就这么死了,早上还好生生的人,到傍晚就没了,任谁也接受不了。
岳荀义蹲在公孙剑脚边,早已是泣不成声,当初岳荀义跟随公孙剑,是因为老伍长周英的意志必须要有人传承下去,不过久而久之,公孙剑对岳荀义从来没有上下级的那种呼来喝去,让岳荀义越发感动的情况下更加心甘情愿的去追随公孙剑。
“公孙将军……你怎么这么早就去见老伍长了……到了下面可别说我坏话,你等着我,不破西蜀终不还,你也别忘了给我说说好话,等我去了下面,再找你们两人喝酒。”
柳庆匀轻轻拍了拍岳荀义的肩膀,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咱们更要好好带着死去人的意志活下去,带着他们的理念与情感,不破西蜀终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