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已晚,无数鸡鸭内脏劈头盖脸的浇灌下来,己方士卒一个个身 体腥臭无比,顿时就卸去了不少精气神。
那受过一次粪便箭头的张达和孙良任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浇灌到了头上,他二人恶心的神伤不已,破口大骂,不约而同的同时登上了登云梯。
公孙剑也恶心的够呛,他撇过头去不忍再看,心中暗暗侥幸,辛亏方才没有登上登云梯,否则那些粪便内脏就浇灌到他的头上了。
这一阵“气势”滔天的攻势过去之后,公孙剑捂着鼻子,刚要再询问一次于将军是否可以登城,这时他突然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在他的面前,这人分明就是午时一同吃饭的一只耳,从登云梯上摔了下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临死前摸一只耳看着公孙剑,露出了一个微笑,沾着污秽的手臂向他摆动。
公孙剑也不再觉得多脏,上前握住他的双手,“同乡,撑住,我这就带你到后方医治!千万别死,否则没了你小心老张欺负你妹妹!”
一只耳可是要回家看着妹妹成亲的人啊!
一只耳口中渗着血沫,指了指怀中,公孙剑意会,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羊皮卷,羊皮卷里包裹着几锭碎银子还有一把羊角梳。
“让老张……交给……我妹妹……她……最喜欢梳……”
一只耳还没说完,就咽了气。
公孙剑看着羊皮卷,这上面还画着一个清秀可人的姑娘,公孙剑合上一只耳的眼睛,“放心,我会让老张招呼好你妹妹的,如果她愿意,我愿意认她做义妹。”
“轰咔!”一声巨响,将公孙剑拉回战场中。
城门裂出一条狭长的缝隙,整个城头都在震动!
副将看着已经没入城门半尺的攻城车,他肝胆欲裂,知道城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破城是迟早的事,他挥手砍死一名中州军士卒后,拿起预先准备好的白旗,大声喊道:“于将军,我投降!我投降!”
于有俊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白色旗帜,又垂下了眼眸。
“轰!”
城门被撞出了一个大洞。
就在城门一面溃烂之时,于有俊脚尖轻点,踩着登云梯一瞬间跃上了城楼,直接出现在副将眼前。
“投降?”
副将被突兀出现的于有俊吓了一跳,随后他跪倒在地哭喊道:“我投降!我投降!于将军神威,我等不可比拟!”
“让他们停止攻击。”
副将这才反应过来,一脚踹倒一位离他最近的士卒,“都他娘的停手!别打了!别打了!”
战场的刀剑相交声逐渐趋于平静,只有中州军士卒蚁附登城的喊杀声,这些人被脏物泼了一身,可都一个个憋着气,登上城楼后哪管地方投降没投降,手起刀落就是人头落地,副将在于将军面前不敢出声阻挠。
城头又一次剧烈震动,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
城门终于坚持不住,应声而倒,中州军在柳庆匀的带领下攻入城内!
城头上的单方面屠杀还在继续,不敢还手的渝州守军只能抱头鼠窜落荒而逃,就如同在密林中见到熊瞎子一般,只要跑的比同袍快,就能少挨上一刀。
于有俊踩在城头上,看着鱼贯而入的中州军他笑了,这一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他回头看了眼副将,“早干什么去了?”
副将低着头,“我本意早就想投降了,可是龚伟不让,就一直坚持到现在。”
“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龚伟?不是死了吗?”
“没死!他不敢和于将军说话,所以让小的编出这一番话来!”
说完,副将拉过几名督战官,让其去将龚伟拉上来。
见着被五花大绑的龚伟,于有俊算是明白了,他笑了笑,怪不得不费吹灰之力,他起初以为龚伟是傻子,现在原来是闹内讧了。
于有俊蹲在龚伟面前,“龚大将军,有谋无勇,本将还真没看出来你哪一点有谋了,这些丢鸡鸭鱼肠的勾当,是学谁的?一点实用性都没有,可惜了你们西蜀这么大的优势。”
龚伟从开始的装疯卖傻回归正常,毕竟现在已经降了,城破已是事实,直至现在再不济也应当能保住一条性命,他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成王败寇罢了,本将也只能任你嘲笑。”
于有俊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你能学习我的守城之法我很开心,但是你用错了地方,你知道错在哪吗?”
“不该对你用?”
“你还是不明白,当初我守城用的是鸡油鸭油,具有燃性以及湿滑性,这些东西往城墙上泼可以防止蚁附,往敌军扔可以造火势,你用鸡鸭内脏是什么意思,是想把我的好儿郎们恶心死?”
龚伟瞪大了眼睛,“书上说的是鸡鸭内脏啊。”
于有俊轻笑,“书上说的,是我口述的。”
龚伟愣住了,他突然低头沉声笑了起来,声音愈演愈烈,愈演愈烈,直到仰天大笑,他明白了,一个有勇有谋的将军,怎么会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天下人!
副将这时一下扑了过去,压在龚伟身上拳脚相加,口中怒骂,“狗头军师!狗头军师!”
于有俊站起身,对着周围悠悠说道,“好了,本将既然收了渝州城,就莫要再打杀他人了。”
于有俊开口,所有还在追着砍的中州军都停下了刀子,脸上甚至还有惋惜,现在他们哪还顾得上报什么泼脏水的仇,这面前抱头鼠窜的西蜀叛军可都是白花花的军功,他们只不过借着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