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出嘴里已经被嚼出涩味的草根,耸了耸肩,说实话,毕竟是孩子心性,也期许着能和别人打成一片,他非常羡慕那些勾肩搭背,色眯眯说着荤段子的同僚关系,自己则是只有比较熟悉自己性格的下属打闹,就算是属下,也仅有岳荀义一人而已。
这时,他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一只手掌孔武有力的拍了拍他,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不用猜,肯定是于有俊过来了,公孙剑侧过脸说道:“于将军,你不和淮安王站在一块,你来这儿干嘛。”
“怎么说我现在不过是个六品校尉,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在战前誓师这么个重要场合,可得守规矩一些,淮安军中可有不少朝廷派下来的监护使,专门纪录军情战事的,也有监视大军的意思,我可不敢造次了,要是被他们纪录下来报给圣上,我吃不了兜着走。”
“这淮安军中,还有于将军不敢的事儿?”
于有俊一瞪眼,手臂夹住公孙剑的脖子,佯怒道:“你怎么也学会阴阳怪气的了?说!跟谁学的!”
公孙剑涨红着脸,使劲扒开他宽厚的臂膀,急道:“注意点影响好不好,不少人都说我是靠你的关系当上屯长的,他们平常都不带正眼瞧我的,还教我什么东西?我在想屁。”
于有俊一笑置之,“你小子在这抱怨也没用了,我说过让你给我当个副将,是你自己不愿意,非要当个屯长,这下怪的了谁?你要是当了我的副将,谁敢对你指手画脚?”
公孙剑表情轻浮,我还不能用自己的本事堵上那些人的嘴吗?再说了,谁不知道你于将军是出了名的护短,真做了你的副将,肯定不会有人指手画脚了,但是靠关系上位也肯定摆脱不掉并且坐实了,当然这些话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真要说出来,饶是于有俊的好脾气也少不了一顿踹。
他这些日子也与于有俊相交甚近,已经没了那些生疏的恭敬话语,他不以为然的说道:“得了吧,副将能干嘛,在战场后面指挥别人打仗吗,我可不做那缩头乌龟。”
于有俊呼啦一把这年轻人凌乱的头发,笑骂道:“把老子也骂进去了?我说你小子就是见识短浅,还没见识过真正的万人交战,到时候跟南朝正面作战,你看看淮安军可有哪个将士是做缩头乌龟的,淮安军那些响彻天下的名号,都是打出来的。”
“也是,不亏别人说你是靠关系上了的,十六岁就能当上屯长,能有什么军功?淮安军中的屯长可都实打实打拼出来的……”
“我怎么就不是打拼出来的了?”公孙剑打断道:“那什么劳什子西蜀先锋将军的狗脑袋可是我剁下来的!还有,我月底才十六呢,现在还是十五!”
于有俊朝着这小子脑袋上就是一巴掌,“哟哟哟,还委屈起来了,老子说你是十六你就是十六,你小子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还没说完呢,你就火急火燎的解释,你怎么不跟那些误会你的人去说呢。”
公孙剑撇了撇嘴,表情稍有不屑,反问道:“于将军现在是个校尉,如果你被其他校尉背后说什么不是事实的是他,你会跟你同等级的人解释什么吗?”
于有俊一愣,面露些许古怪的眼神看向公孙剑,自己作为以前的将军,自然不可能跟一些长舌妇解释什么,可这小子的字里行间也不简单啊,屯长这个位置他已经不满足了。
于有俊摸着下巴故意说道:“你现在觉得那些用实打实的军功爬上来的军官儿们,比不上你?”
公孙剑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我现在还小,未来可期,你看看他们,哪个不是三四十岁的人,而立不惑之年了还是个小小的屯长,等我到了那个年纪,说不定就是大将军了!再不济也能和你一样吧。”
于有俊听后哈哈大笑,“我看你人不大,脸皮挺厚,行,我的大将军,先在接下来的攻伐中活下来再说吧。”
二人在人群中走了快有一刻钟时间,才来到一个巨大校场中,李自真和李密恭以及十多位身着白甲的将军们已经就位。
公孙剑抬头看去,高台之上除去淮安王和谋士这两个权势滔天身份特殊的人,其他将领中有指挥使、骑卒统领、水师统领,以及各大领兵将领,唯独缺少一位步卒统领,他看向身旁这个看起来年轻,实则岁数快要四十的肃穆汉子,看得出淮安王对他十分看重,下一场大战,若是打赢了,于有俊必定在高台之上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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