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向蜀王求饶道:“还望蜀王看在我年事已高,并无威胁,放我一条生路!”
闫羽皱了皱眉,这郑氏竟也如此贞烈,想要自杀,他吩咐王福亮说道:“将她带下去,不准动她一根汗毛,严加看管,不能让她自损性命!”
“末将领旨!”
王福亮抬起郑氏出了大帐。
“还望蜀王放老朽一条生路!”
陆子语静看这自相残杀的戏码,他轻轻点头,“你连夜出蜀吧。”
“谢蜀王!”
老管事欣喜万分,待到身边士卒替他解开绳索,头也不回的跑出营帐,那逃命的身手绝不是一个老头所有的。
陆子语揉了揉眉心,天色已经黯淡下来,闫羽所说的六个时辰拿下渝州分明是不可能了,他死马当作活马医,问道:“怎么利用?”
“天色渐晚,今日且让将士们歇息一晚,明日再度攻城时让钟将军带着郑氏一起出战便可,只要放言渝州守军尽数退去,便不再伤及任何人性命,蜀王不也是只要渝州城吗,到时候此言一出,士卒内心肯定会有涟漪,坚持下去是城破人亡,不坚持下去,城破了毕竟还能保命,能保命为何还要拼死守城?届时看看他杨烈臣是要对大周的忠心,还是要对夫人和五千士卒的情意!咱们攻心为上!”
陆子语皱眉,“可如今渝州守将是于有俊,他会答应弃城吗?而且钟冠不是说有援军到来了吗?”
闫羽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于有俊只是守城之将,杨烈臣才是真正的渝州主人,到时杨烈臣松口,五千人不战而屈,于有俊仅剩那一千人马翻不出什么浪花。援军一事,闫某今日也登高看了渝州城东,那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当时钟将军兵败伊始,自然没有清楚探查,而且淮安军最快也要四日才能赶到,除非他们都长了翅膀,否则肯定没那么快。”
“你能保证杨烈臣不要忠心要情意吗?”
闫羽呵呵一笑,“我是文人,他也是文人,文人最懂文人,因为书生意气太重,一旦进了牛角尖,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陆子语嘴角一勾,感慨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真是妙啊……算计起与自己同样的人一点都不心慈手软,无情最是读书人,此话一点也不假。”
闫羽笑而不语,不置可否。
“好,那就再看看闫羽先生这一计,若是这次成功打下渝州,彻底占据西蜀郡,本王愿拜你为相。”
“多谢蜀王。”
是夜,刺史府。
于有俊、杨烈臣、童言海三人围桌而坐,庆祝今日的胜利,旗开得胜是最振奋人心的事情,不光是他们,就连守城的那些士卒,也都是大鱼大肉,但是他们可都没有酒,如今虽然赢了一次,但还要提防夜里的敌袭。
“来,我先干了,这一杯敬老于不辞辛劳奔赴渝州,救渝州于水火之中!”
童言海豪爽举杯,满饮一大口,“痛快!”
他本就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最近一段时间为了渝州守城操劳,甚至连渝州将军府都没回去几次,酒味他都没闻着,更别提喝酒了,用童言海的牢骚话来说:嘴里都淡出个鸟屎来了。
于有俊和杨烈臣也笑着举杯,今日攻势已经退去,神经也不能老绷着,适当放松一下也是可行的。
杨烈臣这时饮完之后,又斟满一杯说道:“既然童将军都能说出两句祝酒令,那我这文官儿也要说上一说,我这一杯,敬于将军运筹帷幄中,英雄闲争气,勇猛如神将,前酌觥舡!饮罢高歌!”
于有俊笑着又喝了一杯称赞道:“杨大人文采非凡,不过今日可不能喝多,以防夜半敌袭。”
杨烈臣破天荒玩笑一句,“都是楚老师教的好,楚师也教过战时不可饮酒,但今日高兴,就先放在一边,我自有分寸,就怕童将军一时喝上了兴头。”
童言海撇了撇嘴,“放心,我酒量好着呢,真要是喝多了,不用等他叛军夜半来袭,我先冲进陆子语的大营,将那劳什子西蜀王的头颅给好生收起来。”
玩笑之言不可信,三人齐声大笑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童言海红着酒槽鼻问道:“今日怎么没能见着嫂夫人?送出城去了?”
“是啊。”
杨烈臣长舒一口气,他好似喝多了,身子有些摇摆的说道:“夫人与我同甘苦数年,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又与我来到了渝州,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又赶着西蜀叛军叩关,起初她还不肯走,我差点把她绑回去,后来约定了,西蜀叛军攻打之前再走。”
于有俊一听,他放下筷子问道:“嫂夫人何时出城的?”
“就在今日清晨时分,推推搡搡的半天才走,有刺史管事跟着,倒也安心,恐怕现在已经远离渝州了。”
于有俊顿时感觉有些不妙,根据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来看,若是敌军放任百姓出门,那绝不是仁慈之心,而是一种安定民心之举,告诉你城内百姓,我们大军虽然要攻城但是绝不会残害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