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在冯不二的怒吼声中草草的收了场。闹着要见冯不二的人也不过就是想要一个答案,既然冯不二依旧生龙活虎,那他们便也就安心了。看着那些人鱼贯而出,孙承宗的脸色却仍旧难看。江屿不可能骗他,想必冯不二是真的中了毒,至于他不肯公开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厅变得空荡荡的,俊俏的白衣少年默默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发呆。
孙承宗拍了拍他的肩膀,冯承辉抬头喊了一声:“三哥。”
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此刻听起来格外的稚嫩,。
孙成忠嗯了一声后,乐呵呵的说:“不错呀,敢跟罗老大叫板了,是条汉子。”
冯承辉叹了口气:“别提了,根本没人听我说话。”
孙承宗笑着说:“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好啦。”
方怡白轻咳了一声,打断了眼前的兄弟情深:“孙兄,我们是不是该找冯门主聊聊?”
不管冯不二心里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既然已经知道义父中毒了,那他孙承宗怎么也要过去看看。想到这里,他从鼻子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小辉,走,咱们去看看爹爹。”
冯承辉皱眉摇头:“不行,爹爹说这几天不让我烦他。”
江屿看看方怡白,方怡白的脸色有些阴沉。孙承宗点了点头,领着方怡白他们默默地走了。走出内厅的时候,江屿无意中瞥见远处的花厅里,冯承雁正在默默注视着他们,白生生的一张俏脸木然的没什么表情。
孙承宗带着他们往后宅走,七拐八绕地走了好久才到了冯不二的书房。神拳门的场子里全是练武的东西,每走几步便能看到兵器架或是木人桩,地上更是凌乱摆着石墩和石锁。进了内宅之后倒是另一番景象。院子里遍植花木,一大片金黄色的迎春花掩映在刚刚吐芽的丁香丛里,装点了初春单调的景色。
花丛之间有一道小径,孙承宗毫不迟疑的走了上去。转过一座假山,江屿便远远看到了冯不二的书房。一如既往地粉墙黛瓦。孙承宗先去门前通报,方怡白便趁着这个空档观察起周围的地貌景观。
冯不二似乎是个风雅之人,假山、流水、绿树、丛花一样不少,粗略一看,园里就有丁香、玉兰、香樟还有山茶,地上更是还有不少香草,尤以薄荷居多。
方怡白无心赏景,他所在意的是要把能藏人、能埋伏的地方全给挑出来,他的任务是要保住冯不二的命,景色什么的全是狗屁,要是冯不二给他足够的权限,方怡白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书房周围的花草树木全给铲平,假山和河道全部挪走。四外光秃秃的才能让人安心。
不多时,孙承宗便回来请他们两人进去。一边走一边给两人介绍:“这里是义父的书房,因为是义母随手打理的,所以便叫“随园”了。义父平时都在这里起居。别看咱们走了这么久,其实和内厅就隔了一堵墙。平时都是二哥陪着义父,现在他刚好不在。”
三个人的脚步声在耳边回响,草丛里突然传出一阵响动,循声看去却是一只松鼠正在树上奔跑。
门头上挂着一块小匾,上面用黑字写着“随缘”二字,一切随缘,倒也真应了冯不二的生平过往。
冯不二正在喝茶。见到三人进来,便笑呵呵的让大家过来一起品茶。他的桌上摆着一只梅瓶,瓶口插着一簇金黄色的迎春。带着茶香的氤氲热气绕过花瓣飘散在空气中。
泥炉上的水突突的冒着热气。沸水的声音有如松风,眼前有花,杯中有茶,久违的宁静把人胸中的苍凉一扫而空。冯不二也不讲究茶道,举起杯子嗅了嗅茶香便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冯不二乐呵呵的看向孙承宗:“来都来了,有话还不直说?”
孙承宗把视线移向手中的茶杯,淡笑一声:“义父,我们是想跟您商量一下护卫的事情,方兄和江先生已经来了,您看要不要给我们安排一下?”
冯不二哦了一声,探手捋了捋颌下的胡须,笑着说道:“我哪有什么安排,人都是你们请来的,怎么,请来之后就不管啦?又丢给老头子我?”
孙承宗哪有心情听他打趣,皱眉道:“义父!事关摘星楼,我们大意不得啊!”
冯不二喝了口茶:“那你们就自己商议嘛,这种事儿用不着麻烦我嘛。”
茶水一饮而尽,冯不二继续道:“你看,你们找了这么多帮手过来,结果呢?杀我的牌子不还是顶级吗?像方公子这样的人世间已是少见了,敢问江湖上有谁打得过八位方公子啊?”
方怡白听了这话不由皱紧了眉头,倒不是因为冯不二的话里的似有若无的轻视,而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他一直没想过的问题。
江屿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冯不二,虽然他此刻谈笑风生,可江屿敏锐的看出了他脸上还有一丝灰败没有褪尽。这便是余毒未清的表现。他忽然瞥见后面的书桌旁边有个炭盆,炭盆里似乎烧过布帛之类的东西。
犹豫再三,他还是笑着插口说道:“冯门主见谅,小子觉得有些冷,您看我能不能把那个炭盆拉过来烤烤火?”
冯不二看看炭盆,又看了看江屿,略一沉吟便呵呵笑道:“听说江先生是个郎中?”
江屿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冯门主需要诊脉吗?”
孙承宗一口茶险些喷出来,赶紧抢在冯不二说话之前说:“先生不要玩笑……”
江屿挠着后脑勺,给了孙承宗一个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