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享受着闲汉们膜拜的时候,不远处的徐远才却正在遭受磨难,赵四领着一群衙役红着眼睛冲进了徐家。他们根本不听徐远才的呼喊,也不顾徐忠的阻拦,像一群流寇一样冲进每一个房间,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扔到了院子里。
抄家无果之后,赵四指着徐远才的鼻子,气急败坏的问道:“你那个表妹在哪儿呢?快说!”
徐远才立在院子里站的笔直,全不在意气势汹汹的赵四,仿佛眼前只是一只疯狗在吠叫。赵四见状更加暴怒,他一把拽住了徐远才的衣领,威胁道:“徐秀才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我跟你说,这次的事儿可是要掉脑袋的,你给我方明白点儿!最好我问你什么你就赶紧说,要不然县大老爷革了你的功名你可就连个屁都不是了!”
徐远才斜睨着赵四,不屑道:“把你的手松开,就算是县尊大人来了也得讲国法。再说刘大人怕是没资格革掉在下的功名吧。”
“嘿,你还真是个明白人,只可惜这回刘大人怕是也讲不了规矩了。岳大将军下了军令,找不回他的公子,咱们全县谁都活不了!”
徐远才一把甩开赵四的手,沉声道:“眼下又不是战时,他岳崇山一个忠武将军凭什么给地方下军令?”
赵四嗤笑道:“好好好,你读书多你说什么都对,你骨头硬,你自己去跟岳大将军说,可别连累了别人!”
徐远才指着地上摔碎的夜壶反问赵四:“你们找岳公子就好好找,把我家夜壶摔了干什么?难道你们以为岳公子藏在夜壶里吗?”
赵四被问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之下一声暴喝:“给我打!”
江屿和云娘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满身伤痕的徐远才正扶着忠叔起来。云娘惊叫一声便冲了上去,他拉着徐远才仔细检查了一番,泪眼婆娑的问道:“他们是来找我的吗?”
徐远才干笑两声:“这回是来找岳公子的,你看,他们想从我的夜壶里把岳公子翻出来呢。”
云娘偷眼看向江屿,江屿则皱着眉沉思。
“我和云娘就在十字街口,你何苦不说呢。”
徐远才干咳了两声,恨声道:“他们说岳崇山下了军令,找不到儿子就让全县陪葬,我气不过!”
江屿没再说什么,他和云娘把徐远才和忠叔送回房里,一番检查之后,徐远才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而忠叔的情况就比较糟糕了,原本已经通开的中府穴重又被寒气淤塞得死死的。
忠叔躺在床上还在操心徐远才,他不安的说道:“少爷,你快看看银票……”
徐远才猝然一惊,他原本把银票收在床头的木盒里,刚才好像看见那木盒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了?想及此处他的脊背一阵发凉,忠叔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要坏,连忙催促他赶紧去找。徐远才跑到院子里很快就找到了木盒,只不过木盒已经被摔成了两半,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银票啊。
徐远才没有隐瞒,他知道自己瞒不过忠叔,便把事情实话事实说。忠叔脸上全是灰败之色,他拉着徐远才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可嗓子里全是却只能发出些丝丝拉拉的声音,云娘躲在一边偷偷哭泣,江屿则在一旁默默地磨着药粉。
屋里的气氛十分凝重。入钩的弯月被厚重的云层遮住,仿佛一只厄运的打手笼罩在徐家众人的头上。
曾夫子听说了徐家的遭遇之后跳着脚的大骂赵四和刘县尊。他老人家不仅在舆论上为徐远才造势,更用实际行动保护起风雨飘摇的徐家,他本人索性也搬到徐家居住,每天除了跟徐远才一起研究学问,就是把赵四等一般衙役拦在门外。
老头子倔得很,不管跟谁就只有一句话:“有什么话让你们刘大人亲自过来说,你一个衙役不配跟我说话。”
饶是已经红了眼睛的赵四也不敢在曾夫子面前撒野,谁都他是杜府尊的老师,惹了这样的人肯定要倒霉一辈子。虽然赵四不敢招惹曾夫子,曾夫子却并不打算放过赵四和刘府尊,他给府尹杜光美写了一封信,心中把刘府尊和岳崇山的所作所为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寄走了信,曾夫子信心满满的对徐远才说:“长林放心,老夫已经给光美去了书信,见了老夫的书信他必然会有所作为。重庆府岂容他岳崇山作威作福!”
徐远才连连称是,云娘乖巧的给老夫子和徐远才奉上香茶,夫子看着云娘款款离去的身影呵呵一笑:“长林,这云姑娘可是个好姑娘。”
徐远才讷讷的点头:“是啊,云姑娘细心又体贴。”
“怎么,你就没点别的心思?”
徐远才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紧张道:“云姑娘……不合适……我这样子……唉……”
曾夫子白了徐远才一眼:“你啊,白活了这三十多年,连我老头子都看出他对你有意思,你还在这儿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徐远才愕然:“啊?不会吧?”
没等曾夫子开口,门外的一声巨响便把小院的宁静打得粉碎。
徐远才出门一看,院子里竟然整齐的站着两队轻甲军士,军士们穿着皮靴披着斗篷,手按腰刀分列两厢。人群正中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红衣校尉。校尉身后跟着赵四等几名衙役,更多的百姓则远远围在徐家大门外面看热闹。
校尉扭了扭脖子,对曾夫子拱了拱手:“这位应该就是曾老先生吧。标下乃是忠武将军麾下宋成建,奉岳将军令来这里寻找我家少将军,还望先生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