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见与自己所料不差,便安慰她道:“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
杜鸿雁却猛然摇头:“你不是说酒杯是在我父亲那里找到的吗!你不会想说是父亲杀了那畜生吧?!”
江屿慢慢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虽然也有这种可能,不过我想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江屿说完便站起了身。手中的药碗已经凉了,他把碗递了过去,无奈道:“虽然已经凉了可也不要浪费,我特意让他们加了人参呢。”
杜鸿雁结果药碗,注视着眼前的俊俏郎中,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江屿随手理了理额前的一缕白发,微微一笑道:“因为在下是个郎中,要是救不活人怎么收钱啊。”
房门缓缓打开,一脸疲惫的江屿迎着夕阳走了出来,橘色的晚霞把他的脸照的通红。
杜如海踏前半步却没有说话,倒是柳氏等不及,先开口询问道:“江神医啊,你快说说,雁儿她究竟怎么样了?!”
江屿叹了口气:“小姐的病情暂时已经稳定住了,只是,她常年忧思过度心情得不到释放,已然伤了心脉,只怕……”
柳氏双眼一翻就要晕倒,杜如海的眼中也泛起了泪光,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摇摇晃晃的就要进屋去见女儿。谁都没想到陈锦堂这个时候竟然会跳了起来,他快跑两步跪倒在杜如海身前,大声道:“老师!求你答应我!”
杜如海缓缓低头,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学生:“你没听见吗,雁儿活不长了。”
“我听见了,我当然听见了!可我是真心喜欢雁儿妹妹的!我等了她二十年,如果需要,我能一直等下去,可是……雁儿她等不了了啊!老师!”
杜如海缓缓摇头:“雁儿她……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雁儿了……忘了她吧,让她干干净净的走吧。”
陈锦堂跪行几步来到杜如海的身前,拉着他的手,轻声道:“老师不必瞒我,其实我都知道了……”
杜如海惊讶的看着陈锦堂说不出话。陈锦堂继续道:“本来今天我也是想找机会弄死他的,可是老天有眼,竟提前收了那畜生!老师……雁儿活不成,我也活不成了,你就把他交给我吧!”
师生二人说的声泪俱下,只有柳氏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隐约听出陈锦堂语带不善,竟似对自己的侄儿颇有怨念!
夫人柳氏杏眼圆睁,正要出言询问时,依旧站在门前的江屿忽然轻咳两声,尴尬道:“那个……你们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我是想说,杜小姐忧思过度伤了心脉,只怕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这段时间足够你们准备婚礼了吧。”
杜如海霍然起身,陈锦堂紧随其后,两个男人把江屿加在当中,异口同声地问道:“此话当真?!”
江屿挠了挠鼻子,笑容腼腆道:“这种事儿我哪敢骗人啊,我给你们留个方子,一个月要是不能给杜小姐去根儿,你们尽管去砸武英侯府的招牌好了!”
他的话音才落,杜鸿雁便在红鸾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嘤嘤叫了一声母亲之后,便扑进了柳氏的怀里。
陈锦堂大喜过望,绕着杜鸿雁母女一个劲儿的转圈,还兴奋地一直搓手,江屿忽然想起了砚台上的绿头苍蝇,不由噗嗤一笑。
正在此时,徐龙辉与梁书两人一同走了过来。
杜如海看看妻女,又看了看宛如稚童的陈锦堂,老怀大慰地叹了口气后,便向着徐龙辉迎了过去。此时的他已经了无牵挂,所要做的便是要把一切罪责全揽在自己身上。
徐龙辉已经向他抬起了手,只要再往前走上几步,杜如海便会向他自首。可就在此时,他的耳边忽然想起一个声音:“稍安勿躁,杜小姐不是凶手。”
这声音正是来自江屿,杜如海猛然回头,却见江屿依旧站在原地没动,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