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天赐军是去偷袭杭州城了?”童贯暗自想到。可这一点更说不通啊,杭州城里驻扎了三十几万叛军,又是高墙大城,天赐军除非疯了才会用三万人去攻城,那无疑是自杀。
正在童贯莫名其妙的时候,探马突然来报,说是有大队敌军杀过来了。
童贯精神一震,如今已经没了别的选择,既然让天赐军堵在了大营里,那便堂堂正正打一仗好了。自己麾下的西军数次败于天赐军之手,今日童贯想要看看天赐军到底有何神奇之处,为何能让自己手下的兵将屡战屡败。
五万官军列阵向前推进,前方却密密麻麻涌出数之不尽的敌军来,童贯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天赐军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再一想看,这特娘哪里是天赐军,分明就是永乐叛军。
对面的南离大将军石宝也是满脑子问号,趁天赐军空虚之时带领大军来偷营,咋从天赐军军营里出来的会是大队的官军呢,难道是自己走错地方了?
两军都已经快要脸对脸了,想不打都不行,童贯与石宝立即频发军令,两军也在有序的调度中试探了几次,最终全线出击厮杀在一起。
一边是吴璘和包道乙,一边是童贯和石宝,官军和叛军终于阴差阳错放开手脚打了起来。这时方腊却和王寅带着十五万精锐叛军扑向了官军的营寨。
叛军此时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多,人多自然要用人多的打法,遍地开花最是合适不过了。
高玉受命守卫杭州城,因为派出去的叛军太多,更有方腊亲自带兵出战,高玉便一直守在城墙之上,随时准备接应永乐朝的皇帝陛下。
也不知是哪支叛军打败了,几十名溃军丢盔弃甲一路逃回到城门下大叫开门。虽是自家的士卒,但此时已经入夜,城门却是不敢胡乱开的,万一被官军混进城来,如今正空虚的杭州城就要大难临头了。
守城的叛军问了几句,城下溃军只说是包天师麾下,但却拿不出什么证据来。默默看着的高玉正想着要不要放这些溃军进来,没想到那些溃军却不知扔下些什么东西,骂咧咧转身走了。
“走了也好。”高玉暗暗想道。一看这些溃军就是私下逃回来的,就算死在外面也没什么可同情的。
几十名溃军似是害怕什么,速度越来越快,然后像是趴在了地上一样。
高玉正奇怪,却猛地听到“轰隆巨响”,整片大地剧烈震动,高玉便感觉一股大力自脚下而来,整个身体都被掀飞出去,随即嗓子眼一甜,脑子便失去了意识。
大当量的火药直接将两扇巨大的城门抛飞出去,周围数十丈的叛军尽皆陨命。远处也似刮起了一股狂风一般,城墙上几乎再没有能够站立的叛军。
“哗啦啦”甲叶子撞击的声音响了起来,沉默肃杀的天赐军鱼贯涌入城门,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便肃清了整片城墙,大队的天赐军士卒向杭州城内涌去。
这一夜,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厮杀,到处都是溃兵,到处都是死尸,也不知到底谁打败了谁。
杭州城实在太大,仅凭三万天赐军不要说占领,就算简单搜寻一遍都不可能做到。
天赐军分做几十队,不时与驻守城中的叛军遭遇、开战。因为出色的情报工作,每一队天赐军都直奔各路叛军的驻地,杀人、救人。
数不清的妇人被从叛军驻地中救了出来,许多身无片缕的妇人哭喊着涌到街上,不时有妇人以头撞墙、投河,幸运的找了个布条便想寻棵大树上吊。
赤甲娘子军此时无疑是最忙的,他们不停救下想要寻死的妇人,一边哭着一边将妇人们送到临时的安全点,为她们发放衣物,开解着心如死灰的姐妹们。
许多人都会以为那场景一定很好看,实际上却与人间地狱没什么差别。每一名看到这一幕的天赐军士卒都咬紧了牙,许多士卒的眼中还含着泪,手中的刀枪再没有任何迟疑。
凡叛军者,杀无赦,一个不留。
无论如何努力,总是有妇人成功死去。扈三娘早已经哭成了泪人,用嘶哑的嗓子劝慰寻死的妇人,号召她们加入赤甲娘子军,拿起刀枪,去报仇,去雪恨。
田十一始终没有露面,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方腊砍成肉泥。方腊必须死,但为了家人和亲朋,方腊不能死在他的手里。
修化真带着十一哥在天牢之内找到了方和尚,和尚第一句话便问道:“十一哥,我儿子出生了吗?”
田十一阴郁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温笑着反问道:“为啥不能是女儿?”
“当然得生儿子啊。”方和尚立即反驳道,随即声音有些哽咽:“女子要承受的苦难太多,还是生儿子好一些。”
田十一叹了口气,想起了曾经生活的时代,忍不住说道:“不是女子要承受的苦难多,而是她们生错了年代。”
气氛再度尴尬起来,对于十一哥安排自己去双屿岛,方和尚没有反对。永乐阵营他已经呆不下去了,就算能呆,他也不想与那些qín_shòu为伍。问出儿子出生这话本就是玩笑,玉三娘这才怀孕多久,哪可能这么快就生产,方和尚想去守着娘子,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十一哥。”方和尚跟在田十一的身后边走边说道:“你说的那个人人平等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放眼处遍地都是死尸,叛军、百姓、妇人。田十一听了方和尚的话脚下一顿,将头仰了起来,努力让眼泪不流出眼眶,用低低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