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兴连忙称是,转身就要离去,却又被方腊叫住。
只听方腊说道:“不要急着动手,一定要一击必杀。”
见元兴离去,方腊满脸怒色,从嗓子眼儿里迸出阴森的话来。
“我疼你是我妹妹,却不能容你辱没了方家门庭。方家,丢不起这个脸。”
……
方和尚光着上身,跪在房间之内,背上是几道鞭痕,满脸倔强之色。
王寅手里提着鞭子,满脸怒气,对跪在地上的徒弟吼道:“你还不知错吗?”
“我没错。”方和尚倔强地回道。
铁枪王寅气得暴跳如雷,用手里抓着的鞭子指着方和尚道:“那姓田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幻药,竟骗得你拜他做了师父?你可对得起为师对你的教导,可对得起为师将一身的本事尽数传与你?”
方和尚硬硬地回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自会侍奉您一生。但徒儿既认了十一哥做师父,自然也要当做长辈来敬重。”
“你……你……”
王寅气极反笑。“好好好,那你就说说,姓田的小子都教给你什么了?”
方和尚一正色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凡是拥有能力者,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能力越大,责任也就……”
“混账!”王寅忍不住骂道:“我早就说过了,让你学坏,他却偏偏教你这些。”
方和尚偏头想了想,这才说道:“有道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混江湖就得狠,还要有脑子,懂高低知进退。该硬气的时候咱就得硬气,该服软的时候咱就得低头。只有低头弯腰做过狗,才能挺胸抬头像个人。”
王寅瞪着眼睛看着方和尚,完全不相信这些话是从徒弟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不正是自己一直期望徒儿能做到的吗。只是,这段话与前面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相差也太大了些吧。难道这反正两面,都是那姓田的小子教的?
便在这时,方和尚似是想通了什么,突然低头道:“师父,我错了。”
大名鼎鼎的铁枪差一点喷出口血来。他一心想让徒弟认错,如今徒弟到是认错了,只是这心里咋就更生气了呢?
缓了好半天,王寅这才问道:“看起来,你很喜欢和那姓田的小子在一起,说说看,这是为什么?”
方和尚依然跪在地上,老实答道:“十一哥说,人心只能勾引,不能收买,男人和女人是这样,男人和男人也是这样。他说,他每天给我讲故事,就是在勾引我。”
王寅突然用力地咳了起来,他是真的要吐血了。自己好端端一个徒弟,竟然被田十一教成了如此乱七八糟的样子。
只是,这似乎不是件坏事啊?
想到这里,王寅突然阴沉一笑,说道:“如今,你十三叔要杀姓田的小子,你想怎么做?”
方和尚终于低下了头,这真的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一个是亲叔叔,一个是小师父,夹在中间的滋味真的太是难受。
想了一会儿,和尚似是下了决心一般,抬起头来答道:“十三收馐拢我不能告诉十一哥,但我可以去贴身保护十一哥。我能力有限,只能做到既不出卖十三叔,也不让十一哥被杀。”
“你想的美。”王寅狠狠地说道:“从今天起,你若是敢踏出房间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我看你怎么去救那姓田的。”
王寅摔门离去,依然跪在地上的方和尚扬起头来,眼睛里泛着坚毅的目光。
躺倒在竹椅上,王寅突然偷偷笑了起来。
自己这徒弟竟然说出了“只有低头弯腰做过狗,才能挺胸抬头像个人”这句话,他的心里实在是满意了,这不正是他一直在教徒儿的吗?
“看来这姓田的到有几分本事。”王寅自言自语道。
对于王寅来说,田十一的死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徒弟是否真的学到了该学的东西。不过,与别人分享徒弟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如今方十三愿意做这恶人,自然再好不过了。自己只需管住徒儿,不让他出去就好了……
……
谋士范权突然叩响了太子田定的房门。
见房门打开,范权惶急地说道:“太子,田十一没死,据说还开了个铺子。”
田定打了个哈欠,不在乎地说道:“这等小事也需来烦我?”
说罢,田定“咣当”一声关了门,片刻后,房内传出女子低声娇呼的声音。
摇着羽毛扇,范权在黑暗里来来回回地走着。那名意外遇到田十一的心腹便站在一旁,看着拉磨一样在院子里转悠的范权发呆。
范权心中有些担忧,田十一毕竟是田虎的儿子,那日若是死了也就罢了,只是如今却又活了过来。如果田十一回去晋州向虎王告上一状的话,田定自然无碍,自己却是有些麻烦。
想来想去,范权终于下定决心,这才向呆立一旁的心腹低语道:“过两日你便去府衙里举告,就说晋州的反贼田十一在如意坊现身了。”
那心腹惊骇地望向范权,却见范国丈正冷冷盯着自己,连忙低下点,心中惴惴不安地应了声“是”……
……
苏杭应奉局左近的冷清茶楼之内,白胡子娄敏中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窗棂轻响,一个周身黑衣,黑巾蒙面的刀客爬了进来,恭恭敬敬跪在娄敏中面前道:“参见会首。”
娄敏中睁开双眼,看着黑衣人问道:“田十一的身世,可查探出来了?”
黑衣刀客连忙摇头。“皇城司的察子最近盯得紧,小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