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官对圣旨自然是恭敬的,可盒子是空的啊,想起这事他就有种想哭的冲动。怎么就遇到这么个混不吝的小子呢,如此无赖,他又是怎么坐到知县的位置上去的呢?
到是有心当众揭发“贺不凡”强抢圣旨的恶行,但正如在中军帐中所说,他只要将圣旨一烧,再一口咬定是他张叔夜半路丢了圣旨,这官司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打完,而且还要落得一身不是。无奈无语加没辙,张老官只好把这口气咽下去,等到回去朝廷里,再一起算总账。
蛤蟆杯果然惊心夺魄,张叔夜与梁中书见过后称赞不已,对于梁山宋江胆敢强抢当今天子宝物一事,也是恨到牙痒痒。
来到双宝寨的寨墙上,张叔夜看着乱葬岗一样的马陵道突然问道:“你的阵图呢?”
“什么阵图?”田十一反问道:“没有阵图难道就不打仗了吗?前次梁山贼寇突袭大名府,枢密院根本就没时间给阵图,难道就要因为没有阵图便打开城门让贼寇入城烧杀抢掠吗?”
梁中书面色一滞,心说话题怎么扯到我这来了?
张叔夜也被田十一噎得够呛,连忙转移话题,指着乱糟糟的马陵道问道:“这又是为何?弄成如此杂乱的模样,还如何排兵布阵?如何与贼寇厮杀?”
田十一答道:“张大人可以问问梁大人,若摆明车马正面厮杀,官军可是梁山贼寇的对手?”
梁中书深叹口气,知道贺钦差是非得拖自己下水了。无奈之下只好将官军与梁山贼寇的战力简单解释了一番。张叔夜听后也是一阵叹气,随即问起田十一把马陵道弄成这个样子的用意来。
田十一的办法其实很简单,正面厮杀官军肯定不是梁山贼兵的对手,一场仗下来官军怕是就要逃没了。如今的马陵道遍地是坑,到处是拒马和栅栏,自然不能排兵布阵,但却可以打烂仗。官军在这里会连滚带爬,梁山贼寇同样会里倒歪斜。在这种地方打仗,实力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运气。谁的运气好一点就能砍死摔倒的敌人,运气差的就自求多福吧。
在一个贼寇首级十贯钱的重赏之下,官军自然想靠运气发一笔横账,大规模败逃的情况也很难发生,因为没有办法大规模进攻。你烂我也烂,大家就在烂地里打烂仗,最好烂到双方乱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是都烂成将找不着兵,兵找不着将才好呢。反正官军要人头领赏,有没有人带领都会想办法猎取贼寇人头的。
张叔夜与梁中书目瞪口呆地看着田十一,不知这小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么缺德的主意都想得出来。
“歪门邪道。”张叔夜冷哼一声说道。
士大夫们自然都是正人君子的,他们若领兵的话,在向敌人进攻之前都会先派人去对面告诉一声,哪里会不择手段只求把仗打赢。他们要的是圣人之言,要师出有名,要不失礼节……
田十一轻叹口气,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大家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要在思想意识上达成共识本就是不可能的。
看着仍在马陵道中“搞破坏”的州府军,田十一轻声吟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一首“破阵子”,张叔夜与梁中书震惊地望向这位年少的钦差。两人一直都以为,这位贺钦差是依靠与官家关系亲厚才能来到这里,没成想竟有如此诗才。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梁中书重复了一遍,顿觉回味无穷。
不远处站着的岳飞,同样震惊望着比自己还小一些的钦差大人,一时间整个人似乎飞到了人喊马嘶的战场之中。
张叔夜看着田十一,心里面一会惊叹他的诗才,一会惋惜他的为人。千般感慨万般恨,最终汇成了一句话:“小小年纪何来‘白发生’?”
田十一笑而不语,也知道这首“破阵子”不适合自己的年纪,但为了勾引后面站着的鹏举兄,他觉得做什么事都值。
没人认为这诗是贺钦差偷来的,因为如此佳句必定传颂万里,没听过自然便是贺钦差所作。至于诗作与年龄不符,这种事并不少见,没有规定这诗就必须写自己。史上的大诗人,触景生情、观人有感而成诗者大有人在。
眼见着张老官转身向寨墙下走去,贺钦差连忙提出要让一百皇家内卫归他指挥,自然捎带上了远处站着的岳飞岳鹏举。
张叔夜就这点好,他不认为皇家内卫与普通士卒有什么不同。州府军士卒上得阵杀得敌,凭啥皇帝家的内卫就不能?张老官只留了两个跟在他身边,其余内卫便大方地交到了贺钦差的手里。
田十一心满意足,让方和尚去接收那些内卫,他本人则拉着不知所措的小岳岳,准备回中军大帐好好谈一谈人生理想。
梁中书见自己有些多余,向两位钦差大人告辞后回大名府去了,路上还将梁凉带了回去,打算让他的庶出儿子再贡献两万贯铜钱,护送到双宝寨钦差大人手中。
按理说岳飞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可历史遗留下来的那些个记载又怎么能全信呢?历史上关于岳飞的记载前后被篡改了三次还多,尤其是金军南下之前更是语焉不详。再后来,呵呵,连宋史都是元朝人修的,谁知道历史上有多少事情被掩盖,甚至是被篡改。
对于岳飞田十一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