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远:“离他跳河有四、五,杜先生来我这儿抓药,我看他无精打采的,就跟丢了魂似的,我还劝了他几句。要我看,他这个私塾也教不长了,以后就让那个女婿教那些学童吧。咱这儿也需要一个学堂来教孩啊!”
吴通江:“实际上我也不想让那个女婿一辈子干磨豆腐的活,他毕竟是一个秀才啊,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给他找到好的营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就是科举废除了,孩肯定还得上学。你得对,这个孩子如果书教得好,来学堂的人多了,就不让他再磨豆腐了。他干那样的活也确实大材用啊!”
又聊了几句,东方远:“你过来不是单单为了跟我聊吧?”吴通江笑了,“我过来是有一个事跟你。咱上一回一块去县城不是见到罗师爷跟他了新式学堂的事嘛,我今儿上午往县衙跑了一趟,罗师爷见了我就正好见了我,要不然就打算派人来通知咱俩。新式学堂明儿上午就开学了,他跟教谕也好了,他让咱两个明儿个就把孩子送过去。”
东方远:“那好啊,新式学堂不是在周家口的山陕会馆嘛,咱俩在后边坐船把两个孩子送过去。”吴通江:“罗师爷还学生半个月回来一次,他们吃住都在学堂,咱明儿个得把行李给他们带着。”东方远:“那是啊,碗筷也要给他们带上。食宿的费用加上修金总共得多少钱啊?”
吴通江:“罗师爷先生的修金由县里支付,每个学生年前先缴五两银子的食宿费用,多退少补。”东方远笑着:“五两银子也不少啊!”吴通江:“听罗师爷,新式学堂跟私塾不一样,学堂里的先生多,学生吃住都在学堂,得雇几个看门的、做饭的、洗衣裳的,雇人不得花钱嘛!”东方远点点头,“那也是。”
吴通江站了起来,“明儿个咱吃了早饭就去周家口吧,把两个孩子安顿好,咱到皮货市场那一道街逛逛,我都半年没有去过那儿了!”东方远:“中啊!”
第二早饭后,东方远和自强每人背着一个包袱来到渡口。此时,吴通江和吴翔正在渡口等着他们。东方远笑着:“俺家离这儿近,还没有你们爷俩到的早!”吴通江:“俺俩也是刚到这儿。”
很快,一条大船从西边驶了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在船头喊:“有去周家口的客人没有啊?”吴通江大声:“有,俺四个就去周家口!”
这条船缓缓地停在了岸边,那个汉子把一根长木板从船舱拿了出来,他把木板的一头搭在船头,另一头搭在岸上。他笑着:“你们几位上船吧。”
三个人心地上了船,他们把带的包袱放进船舱,各自找了座位坐下。
“都坐好了,开船了!”随着船夫的一声喊,木船缓缓来到河中间,然后就迅速向东驶去。看着两岸的柳树向后面跑去,自强和吴翔兴奋不已,他们像欢乐的鸟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
不久,他们就来到了赵兰埠口北边的渡口。看到渡口有人向船上的人挥手,木船就停在河边让他们上船。
最后上船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矮胖的老汉,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一个生意人。这个老汉笑嘻嘻地:“再给你们送俩船钱吧!”船老大笑着:“你姓啥啊?要是姓陈就不能让你坐俺的船!”
老汉笑眯眯地:“我不姓陈,我姓飘,是不是就不收我的船钱啊?”船上的客人都笑了起来。
船老大显然跟他熟识,“陈掌柜,你为了逃船钱把姓都改了?”老汉乐呵呵地:“我要是不改姓,怕你不让我坐船。俺这些姓陈的,到了坐船的时候就不吃香了!我一个月坐你的船好几回,不是也没有啥事嘛!”船上一位老太太连忙:“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你俩可别再乱了,这船上可有几十号人啊!”
约摸又过了两炷香的功夫,他们乘坐的木船就停靠在了周家口的一处码头,东方远付过了船钱,四个人扛着包袱随船上的客人一起下船又顺着一条石子路上了沙颍河南岸的那条大堤,他们沿大堤走了一里多就从一座浮桥来到了北岸。两个人力车夫拉着车过来招徕生意,东方远:“不坐车了,俺马上就到了。”
没走多远,他们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有几个摆摊卖青材,还有不少的卖鱼的人,有的把鱼放到大盆里,还有的人直接把鱼放到地上,几条大草鱼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身上沾了不少的尘土。他们经过的时候,看到有三两个前来买鱼的人。
吴通江:“你看看,卖东西的没有买东西的人多!”东方远:“今年夏的旱,秋庄稼长得不好。种地的收成不好,城里饶日子也不好过啊!”
吴翔:“咱来的时候,我也没见河里几个打渔的,这儿咋有这么多卖鱼的啊?”东方远笑着:“你没听人家嘛,河里没鱼市上看!就像你俩来上学,咱镇上就来了你们两个,等一会儿咱到了学堂,里面的学生就多了,这是由于好多地方的人都集中到了这儿。”
他们着笑着,很快就来到了山陕会馆所在的那条东西大街。大街两旁有不少的店铺,有裁缝铺、有烧饼铺、还有卖酱牛肉和热豆腐的店,一些商家站在门口大声吆喝着招揽生意。
走着走着,自强看见两个老太太拿着几把香迎面走了过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爹,关帝庙好像也是在这条大街上吧?我跟奶奶以前来过这儿。”
东方远:“你们的学堂就在关帝庙里面,山陕会馆就是关帝庙啊!”吴通江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