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葫芦的老婆转身走了,她找到刚才跟她说话的那几个女人,得意地说:“我刚才跟贾先生说了,他说绝对不把这个女的往那几间房子里抬。我说了他几句难听的,他就不敢答话。谁要是敢把她往那几间房子里抬,我就跟他拼命!”
等念先生游到河边,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东方远、老贾和老许把脸色苍白的念先生拉上了河岸,老贾拿出火镰子生起了火,念先生哆哆嗦嗦地过去烤火。
渔夫把小船撑到岸边,看到念先生站了起来,东方远说:“念先生,你别过去了,俺几个就中了!”说完,他和老贾、老许走过去把云英的尸体从船上抬下来放在河滩的一片平地上。那些看热闹的人立刻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过了一会儿,念先生感觉好了一些,他就站了起来,老贾把棉袍披在他身上,“念先生,你跟东家先回去吧,我跟老许大哥在这看着。”东方远说:“走吧,回家赶紧换换衣裳!”
这时,一个女人哭喊着从河堤上跑了下来。有些人连忙回头看,来人是周寡妇。周寡妇跑到云英的尸体旁放声痛哭,“老太爷啊,你咋不长眼啊?这么好的人,你咋让她年轻轻的就死啊?”
王葫芦的老婆连忙跟旁边的人解释:“周寡妇这一阵子在包子店帮忙,听说掌柜婆死了,她过来哭几声,不得让面子上过得去嘛!”旁边一个女人笑着说:“葫芦婶子,包子店是赁的你家的房子,按理说你也得哭几声啊!”王葫芦的老婆撇了撇嘴,“哭她几声?半声我也不能哭她!像她这样水性杨花的人,我要是早知道,出再多的钱也不能让他俩住进去!”
东方远和念先生从她们身旁经过,王葫芦的老婆就不再说了。
中午,老刘赶着马车从西面飞奔而来。老刘刚停下马车,齐亮就从车厢里跳下来,他看见河边站着不少的人,就发疯般地从河堤上冲了下去。
一些女人要回家做饭,她们有的已经快要走到河堤上。看见齐亮来了,她们急忙又返回了河边。
齐亮哭喊着:“云英,你这是咋了,你咋不等着我回来啊?”老贾说:“听你邻居说,你媳妇她大伯哥带着几个衙役来了,你媳妇就跟他们一块走了。东方先生过来跟他们说情,也没有说下来。他们几个都上了船,谁知道她就从船上跳下去了。那几个人没有捞她就开着船走了,是念先生跳进河里把她捞上来的。”
齐亮拼命扇自己的脸,“云英,我对不住你啊,都是我把你害了。早知道我就不出这趟门,要走咱就一块走,要死咱俩就一块死!”
老贾连忙拉住他的手,“齐亮,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早点让她入土为安吧。”齐亮痛苦地摇着头,“贾先生,我没有办过啥事,还得全靠你们几个叔、伯帮忙。”
老贾问:“你是不是准备把她拉回老家啊?”齐亮说:“老家我就不回去了,也不让她回去。”老贾又问:“那是不是还去叫她娘家人啊?”齐亮摇了摇头,“我就不知道她娘家是在哪个村,上哪儿去叫人啊?”老贾说:“要是这样就好办了。”
老刘急急忙忙走了过来,他问道:“这是齐亮媳妇吗?”老贾点了点头。老刘止不住流下了热泪,“多好的一个小媳妇,真是好人不长寿啊!”
那些妇女没有看到齐亮如她们预想的那样痛哭,她们就失望地走了。
老贾对齐亮说:“大侄子,有一个事我得跟你说。王葫芦的老婆特地找我,说你们住的房子是他们家的,你要是在那儿办丧事,那几间房子就不好再往外租赁了!”齐亮说:“贾先生,这没事,人都死了,埋在哪儿、在哪儿出殡都无所谓了。”
老贾对老许说:“老许哥,得在这儿搭一个棚子吧,不能就把她放在外面啊。”老刘说:“马车还在河堤上,我回去拉过来几捆玉米杆子,再拿几根木棍,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吧。”
老刘走后,周寡妇对齐亮说:“掌柜的,等一会儿棚子搭好了,得给你媳妇换换衣裳啊,不能一直让她穿着湿衣裳啊!”齐亮说:“我走的时候,她在家里,我就没有带钥匙。”说着,他又蹲在地上抽泣了起来。
老许说:“刚才俺几个来的时候,看见齐亮包子店的门开着。齐亮,你回去给你媳妇拿几件衣裳吧。”
齐亮站起来一个趔趄,老贾连忙扶住他,“老许哥,要不你去齐亮那儿拿衣裳吧。”老许为难地说:“她的衣裳放在哪儿,我不知道。再说了,我一个老头子去拿一个小媳妇的衣裳,也不好看啊!”周寡妇说:“我过去拿吧,我一个老婆子家,也没有啥忌讳的。”齐亮说:“那就麻烦你了。”
周寡妇匆匆走了,齐亮傻傻地坐在云英身边,老许和老贾在一旁安慰着他。
很快,周寡妇就上了河堤,又来到那条南北大街上,没走多远,老刘驾着马车从她的身边走过。
来到包子店的门口,看见门开着,周寡妇就走了进去。她又从店里走进后院,隐约听到齐亮他们的住室里有什么响声。周寡妇心里一惊,她大声喊:“谁在屋里啊?不出来我就喊了!”
王葫芦的老婆慌里慌张地从屋里跑了出来,“齐亮家没人,我害怕有人过来偷东西,就过来帮他看着。你来了,我就回家了。”说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周寡妇在心里骂了几句,就走进屋里去找云英的衣服。看见椅子上放着两件婴儿的衣服,周寡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