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从灶屋走了出来,“念先生,饺子下好了,你过来吃吧。”念先生说:“好啊。”自强又跑到母亲的身边,“娘,俺大伯给我发压岁钱了!”徐氏笑着说:“你就不会说你大了,不要压岁钱了!”念先生笑着说:“大过年的,都兴发压岁钱,让孩子高兴高兴嘛!”徐氏说:“念先生,饺子我都盛上了,你端一碗吃吧。”
“不急,等他俩把那鞭炮放了再吃吧。”念先生说。
东方远和老刘放完鞭炮,念先生和老刘都端了一碗饺子去南边的屋里去吃,东方远一家在客厅吃饭。
吃过早饭,天才大亮,念先生回了后院。因为常氏说她要去周家口的关帝庙烧香,东方远就让老刘去套马车。
老刘就在大门外把马车套好。过了一会儿,穿戴一新的常氏、徐氏、玲珑和自强从院子里走出来上了马车,老刘就驾车去了周家口。
目送马车远处,东方远回屋拿了一小罐碧螺春茶叶去了镇上的吴通江家,吴通江是镇上的保长,他和东方远是同窗,吴通江家在镇上开了一家布匹店和一家客栈。
东方远来到吴通江家,吴通江正和几位甲长在客厅聊天。看见东方远来了,他们连忙起身和东方远打招呼。
东方远坐下和他们几个聊了一会儿,他借口家里马上要来客人,就起身离开了。
东方远回到家里,就一头扎进书房中读书。
晌午,东方自强到后院喊念先生吃饭。他随自强来到前院,东方远从客厅走出来说:“念先生,到这屋来,家里来了一个大秀才,他想跟你会会文!”
东方远本不想进去,但他又不好拂了东方远的面子,就只好走进客厅。一个正在喝茶的中年男子见有人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东方远笑着给那位中年男子介绍,“亲家,这位就是刚才我跟你说到的念先生,他能文能武!”他又对念先生说:“念先生,这位是李老板,小女玲珑和他家的二儿子几年前定了亲,我们两个是儿女亲家。”念先生施了一礼,“幸会,幸会!”
中年男子拱手还礼说:“两个月前,我就听亲家说过念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东方远笑着说:“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都坐下喝茶吧。”
几个人坐下,念先生问:“李老板在哪儿发财啊?”中年男子笑着说:“我哪儿是什么老板啊,我叫李腾,家就在赵兰埠口,我在赵兰埠口开了一家小店,卖些笔墨纸砚,有众位朋友照应,一家老小能填饱肚子罢了。”
念先生说:“李老板过谦了。你是一个人来的?”李腾说:“我的大儿子驾着马车把我送过来的,家里还有些事,我就让他先回去了。其实也没有多远的路,下午我步行回去。”东方远说:“不能让你步行啊,到时候我让刘哥送你。”
三人又聊了几句,徐氏就把几盘凉菜端了过来。东方远捧出一坛酒,几个人便开始饮酒。几杯酒下肚,李腾的话语就多了起来。他笑着对东方远说:“亲家,念先生也不是外人,你把那件东西拿出来让他掌掌眼吧。”
东方远说:“中啊!”
东方远起身到条几旁拿过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递给念先生,“念先生,你见多识广,看看这个东西咋样?”念先生接过木盒,只见它的外面画了一株牡丹,绿叶间开了几朵鲜艳的红牡丹,还有两只黄色的蝴蝶在花间振翅欲飞,令人赏心悦目,他似乎还能隐隐闻到一股香气。他想:“这个木盒子一定是由香木制成的。”“念先生,盒子看着咋样啊?”李腾问道。念先生笑着说:“画工是不错,画得跟真的差不多!”
李腾得意地说:“你打开盒子,再看看里面的东西吧。”念先生问:“外面的盒子就这么好,里面肯定装的是啥宝贝吧?”“你看看就知道了。”李腾笑着说。
念先生打开木盒,看到里面装着一方砚台,他把砚台取出来仔细端详,却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出奇之处。李腾说:“念先生,你把砚台翻过来,再看看它底部那几个字。”
念先生看了看砚台的底部,什么果然有几个蝌蚪般的文字,他读了起来:“我独不愿万户侯,惟愿一识苏徐州,弟子秦观敬赠东坡先生。这是秦观送给苏东坡的砚台啊?”
李腾翘起了大拇指,“念先生果然厉害,这上面的字有人就不认识!”东方远拿起砚台看了看它底部的几行字,“别说了,我就认不出来。”李腾说:“这千真万确是苏东坡用过的砚台,后来流落到民间。去年,我的一位朋友无意中见到这方砚台,就把它买到手里。有一回,我到他家去玩。喝完酒,俺两个去了他的书房,他让我看了这方端砚。看我喜欢,他就忍痛割爱,把它送给了我。砚台是人家买的,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掏出两张银票给他,他只留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东方远说:“亲家,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敢收啊!”李腾开怀大笑,“亲家,你说的是哪里话啊?你我幼时同窗,如今两家又结为秦晋之好。别说是一方砚台了,就是送你再贵重些的礼物也是应该的啊!”东方远说:“我其实对古董一窍不通,既然亲家送来,我就暂且收下了。将来小女成亲的时候,我还让她把砚台带回你们李家!来,咱还喝酒。”
念先生说:“李老板,东家让我来陪客。我即使酒量不大,也得尽力把客人陪好。来,咱俩比划比划,划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