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大不一会,狗蛋、猫蛋把几盘菜送到了堂屋,几个人就喝起酒来。
当老许喝得兴起想要打一关的时候,念先生看了看东方远,东方远会意地点点头,“老许哥,念先生明儿上午要出远门,酒咱就别再多喝了。最后再喝两个酒,就当是给念先生的送行酒。”
老许无奈地说:“中啊,今儿晚上喝酒都缺量了,等念先生回来的时候我去找你们几个喝酒!”东方远说:“那好。”
老贾把酒倒上,东方远举起酒盅,“咱干了这个酒,祝念先生平安出门,平安回来!”老刘说:“来,都端起了喝干!”念先生也端起酒盅,“谢谢,谢谢诸位!”
几个人都把酒喝下,又聊了两句,东方远就向老许告别。
他们从堂屋走出来,老贾大声说:“老许嫂子,你把桌子上收拾收拾,俺几个走了。”
耿氏急忙从灶屋走了出来,“面条擀好了,菜也炒好了,等吃了面条再走啊!”东方远说:“俺不吃了,你们一家人吃吧。”
耿氏笑着说:“咋走这么急啊?早一会、晚一会回去还有啥要紧事啊?”东方远说:“都忙一天了,回去好好歇歇,俺走了,你们也能早点歇着了。”
念先生说:“嫂子,天佑的事就拜托你了。”耿氏说:“放心吧,明儿个上午我就回娘家跟俺兄弟媳妇说这个事。”
老许、耿氏、狗蛋、猫蛋把东方远他们几个送到大门外,东方远说:“老许哥、嫂子、两个侄子,你们留步吧,俺几个这就回去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老贾说:“时间过得真快啊,天佑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孩子,一眨眼就成一个大小伙子了!”
老刘自豪地说:“这孩子庄稼活样样都在行,犁耧锄?、赶车都是一把好手。”念先生说:“这都是因为你这个老师调教得好!”
东方远说:“老刘哥,再过二年,你就别下地了,地里的活都交给天佑,你就在家里干点小活。”老刘说:“到时候再说吧,只要干得动,就不能闲着!”
东方远问:“念先生,这回你还是先坐船去周家口吗?”念先生说:“我准备先去嵩山看看天佑他爹的坟。自从来到这儿,天佑一直没有回去过。我也是几年前去找自强、天佑,到他的坟上烧了几张纸。人老了,夜里爱做梦,一做梦就梦见以前的那些老伙计。”
老贾说:“念先生,东家今儿下午跟我说了,盘缠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儿到家我就给你送过去。”念先生说:“那就有劳贾先生了。”
第二天早饭后,念先生背着一个包裹离开了东方远家,天佑把他送到后面的渡口。看到念先生坐上西去的一条大船,天佑才转身离开。
快到中午的时候,王葫芦满头大汗慌里慌张跑进永春堂诊室,“存远,你快点去看看吧。你嫂子从椅子上往后一仰,人就摔倒了,我喊她也喊不醒。”
东方远连忙问:“人现在还在地上吗?”王葫芦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把她抱里面床上了。”
东方远说:“贾哥,我跟王掌柜出去一趟,有人来你照应一下。”老贾说:“知道了,你去吧。”
东方远拎着药箱和王葫芦一起匆匆去了王记杂货店,他们走进王葫芦老两口住的那间屋子,东方远闻到王葫芦老婆身上发出一股臭味,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王葫芦喊了两声,但她老婆连吭都没吭。东方远说:“你先把嫂子的身子放平。”王葫芦立刻照做了。
东方远取出银针,在王葫芦老婆的虎口和人中处各插了一根。
过了片刻,王葫芦的老婆哼了一声,东方远轻轻拔掉银针,松了一口气。看到老伴的鼻孔流出几滴血,王葫芦急忙拿了一个手巾给她擦拭。
王葫芦的老婆慢慢抬起了头,“我咋在这儿躺着啊?”王葫芦笑着说:“你刚才在外面椅子上坐得好好的,我忙着用手巾擦那些瓶瓶罐罐上面的灰,我听见一声响,一扭头看见你从椅子上掉到地上了,我喊你你也不说话。我把你抱过来放到床上,又去把存远喊过来。他给你扎了几针,你才算睁开了眼。”
王葫芦的老婆说:“我啥都不知道。刚才我坐在外面椅子上打盹,一睁开眼看见自己在里屋的床上。”
东方远看到她脸色蜡黄就问:“嫂子这阵子睡觉咋样啊?”王葫芦的老婆摇摇头,“一闭上眼就做梦,一夜睡不了半夜觉。浑身发冷,一点劲儿都没有。”
王葫芦说:“我记得齐亮死的那一年她就是这样,夜里经常做恶梦,还说梦话,现在她跟那时候差不多。”她老婆痛苦地说:“别跟我提他的名字。”王葫芦不以为然地说:“跟先生说说有啥啊?不说他咋给你抓药啊?”
他又对东方远说:“我说去找你抓药,你嫂子她还不让!你看看她,就跟一个瘟鸡似的。”他老婆说:“这不是病,是我该死了。”
王葫芦说:“听听你说的啥话?天天把死挂在嘴上。”
东方远说:“葫芦哥,你跟我一块去抓些药回来给嫂子熬上吧。”王葫芦的老婆叹了一口气说:“兄弟,不用费那个事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吃药不吃药,我这个病也好不了了!”
王葫芦说:“你胡说,上一回吃了他开的药,你的病不就好了嘛。你躺床上歇歇吧,我去给你抓药。”
王葫芦和东方远返回永春堂后,东方远开了一个药方递给王葫芦,“你去找贾先生抓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