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的两个儿媳把几盘菜端到堂屋的饭桌上,老许从里屋捧出半坛子酒,“这还是年前东家给我的那坛子酒,现在还剩下一大半,不够喝我再让孩子去打。”
“一坛子是十斤,还剩下一大半,咱几个咋喝也喝不完啊!”东方远笑着说。
他们喝了几盅,老许的两个儿子狗蛋、猫蛋就过来给几位客人敬酒。
几个人都喝了他们哥俩敬的酒,东方远对老许的大儿子狗蛋说:“狗蛋,你爹娘不愿意再到我家干活了,我也就不勉强了。他俩辛苦了大半辈子,你们这些做晚辈的,一定得孝敬他们啊。”狗蛋说:“叔,俺弟兄两个一定孝顺俺爹娘。”
“那就好,”东方远接着说,“以后家里要是有啥难处,你们就去镇上找我,能帮的忙我一定帮。”猫蛋说:“以后肯定有麻烦叔的时候。”东方远笑着说:“不说麻烦的话,那就外气了。”老许说:“狗蛋、猫蛋,你俩记住,不管以后我跟你娘活着还是没活着,逢年过节都别忘了到你叔家去看看。”
猫蛋说:“俺忘不了。”
东方远又对老许说:“老许哥,来之前我跟你弟妹商量,狗蛋种的我家那三亩地离你们村也近,我就把那块地送给你了,作为你跟嫂子的养老地。”
老许急忙说:“那不中,那是你辛辛苦苦置买下来的地,这十来年狗蛋种着,他就跟没有交租子差不多,俺一家就承情不过了,不能再要这块地啊!”
东方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地契递给老许,“老许哥,以前本来打算让你俩在俺家养老,现在看,你们也舍不了自己的一大家人。你收下吧,这是兄弟的一点心意。”老许连连摆手,“这不中,这不中,我不能再要你的地啊!”
念先生笑着说:“老许大哥,你就收下吧。以后有空回去坐坐,咱还在一块喝点小酒。”老许接过地契,激动地热泪盈眶,“东方先生,俺一家啥时候也忘不了你一家的恩情,啥时候也忘不了那几个老哥们。”东方远微笑着说:“老许哥,你收起来吧,以后有空去坐坐。”老许使劲点了点头。
狗蛋笑着说:“爹,你跟俺几个叔划拳啊,输了俺哥俩替你。”老许连连说“中”。
这时,耿氏端着一盆香气扑鼻的热汤走了进来,“你们一个人喝半碗汤再喝酒吧。”
她把汤盆放在桌子上,老贾看了一眼,“这鸡汤吗?”耿氏笑了,“看你那眼神,鸡肉是这样的吗?这是兔子肉。今儿下午小二去河滩打了两个兔子,我原来想让他明儿上午给东家送去,正好你们几个来了,我就炖了半锅汤。小二,你去端过来几个碗。”猫蛋就站起来去灶屋端碗。
东方远说:“嫂子也坐下喝两盅吧。”“中啊。”耿氏就拉了一条板凳坐下。
老贾给她倒了两盅,她端起来就喝了下去。耿氏抹了一下嘴,“东家,年前我见过周寡妇一回,我问她愿意不愿意去给大户人家做饭、洗衣裳,她说愿意,又问我是谁家,我没有跟她说。她比我年轻,现在还不一定有五十岁,干活还麻利。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你托人问问她呗。”东方远说:“我根本就没有找人,我还想让你跟老许哥回去。”耿氏说:“对不住兄弟了,我得在家享享清福。”
东方远说:“这几年没有见过周寡妇,她家现在过得咋样啊?”耿氏说:“日子过得还中,她儿媳妇招夫养子,那个男的是吴通江的一位远房亲戚,张老四也不敢再去找茬了。她儿媳妇又生了一个小子、一个闺女,一家人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老贾问:“那个男的是干啥的啊?”耿氏说:“是个泥瓦匠,他比周寡妇的儿媳妇大十来岁,都三十好几了,他这个人不干活的时候喜欢喝点小酒。周寡妇心里发愁,就想给自己的孙子攒几个钱。她也没有啥手艺,庄稼熟的时候,就去人家收过去的地里拾一些庄稼,靠这能攒几个钱啊?”
东方远说:“那我就明儿个让葫芦嫂子去她家问问。”耿氏摆摆手,“你别让她去,周寡妇跟王葫芦的老婆两个人不对缘法。周寡妇跟我说王葫芦的老婆不是东西,尽干些丢人败德的事,我问她是咋回事,她不肯说。再说了,你就是让王葫芦老婆去,她也不一定愿意去!”
老贾笑着说:“俺男的就没有那么多的事,就你们娘们的事多!”耿氏笑了笑,“你别这样说,没有俺娘们,也没有你这个家伙!”老贾顿时无言以对。
猫蛋端着几个碗走了进来,耿氏对他说:“你给你几个叔把汤盛上。”东方远说:“不用了,谁喝谁盛吧。”耿氏说:“那不中,你们几个来俺家一趟可是百年不遇啊,孩子给你们盛碗汤也是应该的啊!”
老贾说:“那以后俺几个三天两头就往这儿来!”耿氏笑着说:“你们几个啥时候来,你老许哥就得管酒喝!”
猫蛋盛了一碗汤捧给东方远,东方远接过碗把它放在念先生的面前,念先生笑了笑。
等他们几个每人的面前都放了一碗汤,耿氏站了起来,“你们几个喝汤,我擀面条去,喝了酒一个人再吃一碗稀面条。”
念先生说:“老嫂子,你别去了,一碗汤就喝好了。你也坐下喝碗汤吧。”耿氏说:“锅里还有,俺娘仨坐灶屋里喝。”东方远说:“嫂子,你们娘几个忙了一大阵子了,到灶屋喝碗汤就回屋歇息吧。”耿氏说:“中,你们慢慢喝,我去灶屋了。狗蛋,你们弟兄俩得把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