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拜见皇祖父!”
杨昭在杨雄的病榻前跪了下来,杨雄此时精神却颇好,虽然身体依然动不了,但眼睛里有了亮色,他指了指旁边的坐榻,示意孙儿坐下。
杨昭的肥胖使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但杨雄却很喜欢这个胖孙儿,认为他宽厚、仁慈,颇像自己,当初杨业曾想立次子暕为世子,却被杨雄一顿训斥,正是杨雄的决定,才使杨昭得到了父王世子的地位,杨昭心中也同样对祖父感激不尽。
杨昭坐下来,握住皇祖父的手,皇祖父的衰弱使他忍不住哭了起来,杨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痴孙儿,天地轮回,人终有一死,不用难过,说点让祖父高兴的事。”
杨昭点点头,强颜笑道:“皇祖父还记得杨元霸吗?就是杨太仆之孙,建元十九年上元节前,他曾经在西内苑外救过皇祖父,皇祖父还记得吗?”
“记得,听说他在漠北立下不少功劳。”
杨昭便将杨元霸给他的包裹放在膝盖上,笑道:“这就是他让我转给皇祖父,皇祖父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说!”杨雄微微笑道。
“这里面是西突厥处罗可汗的人头,是他亲手在战场上所杀,是他献给皇祖父。”
杨雄的眼睛亮了起来,处罗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如果处罗被杀,那西突厥势必分裂,这个消息让杨雄欣喜若狂,他挣扎要坐起身,旁边几个宦官连忙扶起他,给他后面垫了一床被褥。
此时,杨雄脸上出现了一抹奇异的光泽,两腮竟像葡萄酒一般酡红,让杨昭心惊胆战,他连忙扶住皇祖父,“皇祖父,你不要紧吧!”
杨雄坐起身,已经非常吃力,他气喘吁吁道:“突厥是朕心头大患已近二十年,这个消息是让朕最高兴,朕要亲自见一见他,当年朕就说过,他会为我天武朝建功立业。”
杨雄立刻对旁边宦官道:“传朕旨意,宣杨元霸立刻来觐见。”
杨雄哆嗦着手,慢慢打开箱盖,箱子里是栩栩如生的达头的人头,杨雄眯眼笑了起来,“处罗,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他放下箱盖,忽觉觉得一阵心绞痛,他摁住了胸膛,脸上的光泽迅速消退,开始变得惨白,吓得杨昭连忙扶住他,杨雄痛苦地摆摆手,“你且去,朕想休息!”
杨昭慌忙起身,对外间喊道:“太医!太医!”
几名太医冲了进来,他们七手八脚,将杨雄扶躺下,杨雄突然大叫一声“痛杀我也!”
他眼前一黑,顿时晕厥过去,杨昭惊得捂住嘴,眼中露出恐惧之色,皇祖父刚才脸上的光泽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一名太医上前安慰他道:“殿下不用担心,昨天圣上也晕厥过,让他休息一下,我们会尽力抢救,殿下先下去吧!”
杨昭点点头,退了下去,他吃力地走到门外,两名侍卫连忙扶住他,杨昭忽然想起一事,便对侍卫道:“请扶我去见父王。”
杨元霸并没有意识到两个前太子杨超出现的诡异,但晋王杨昭却意识到了,首先杨超出现就不正常,而且还同时出现两次,父王怎么可能容忍他这样自由?
杨昭心中疑惑,立刻赶来见父王杨业,房间内,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父王,杨业正在看书,儿子的话顿时使他愣住了,出现两个杨超,这是什么意思?
他背着手在房间走了几步,忽然他停住了脚步,一种意想不到的恐惧向他突袭而来,他的后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还有一个假杨超不成?”
杨业忽然意识到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难道杨超并不是哭诉翻盘,而是要进行宫廷政变,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将自己推翻?夺回皇位。
一定是这样,如果真有一个假杨超,那说明他们策划已久,真杨超应该在三天前的晚上就潜入了仁寿宫,而马上要见父皇的,是假杨超,他们知道自己会命宇文述拦截住杨勇。
汗珠从杨广的额头滚落,他不知道自己的发现是否已经晚了,是否还来得及。
“昭儿,你带来多少侍卫?”杨业蓦地回身问杨昭。
“回禀父王,儿臣带来两百人。”
杨业心中迅速计算,他在下面别宫有八百名侍卫,加上长子的两百人,一共有千人,而仁寿宫的内宫侍卫有三千人,如果这三千人都已被柳述和元岩控制,那么形势就对自己相当不利了。
杨昭已猜到了危险出现,他心中暗暗惊骇,难道大伯最后要孤注一掷吗?
“父王,儿臣建议父皇立刻离开仁寿宫。”
“不!”杨业果断地摇了摇头,“这个关键时刻我决不能离开,我若离开,他们就会矫诏废我,现在谁能抢到皇位,谁就胜利!”
杨业觉得自己有点失策了,他什么都想到了,惟独就没有想到柳述和元岩等人会在最后关头铤而走险,发动宫廷政变。
此时他非常被动,他在明处,对方在暗处,对方了解他,而他却对对方一无所知,更重要是,他准备不足,信息不畅,得不到外援。
杨业知道自己必须要控制住仁寿宫,这个关键时刻,他还得指望杨素、宇文述等人,他沉吟片刻,取出自己金牌交给杨昭道:“你立刻下山找到杨素,命他率领我的东宫侍卫,抢先抓捕柳述和元岩二人,然后立刻上山接替戍卫,另外,把你母亲也一同带走。”
杨昭拖着沉重的身躯去找母亲了,杨业在房间焦躁不安,这些年他一直收罗罪名想杀掉大哥杨超,但父皇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