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熙也似听到一个冷笑话,白痴一样看着张汉卿说:“别人如何抢着送钱?”他的一番话,活像相声里捧角的托气氛。
张汉卿慢慢讲述了自己心中的规划:“学良以为,要建造一个年产百万吨级的大煤矿,花费的资金将会惊人,单靠周老的流动资金只怕不敷百一。所以学良此来,是想借用周老的名望,象征性地出点资,从而带动其他投资者的勇气,以用股份的形式,联合多家出资,把它建起来!”
“当然,父亲将在奉天成立一个‘招商局’,这个煤矿将会以政|府出面的形式组建,当然管理权在出资人,红利的分配也将按出资比例来执行。唯一需要的是,奉天招商局将以国家资产管理的名义通过出让土地以及服务占有三成的干股,此外,它还担负着继续融资以及和银号打交道并给予担保。当然,以周老的人脉,如有提供相应的设备与人手,将会折算成金额作为股权的一部分。”
他说得气定神闲,周学熙却心中大震:“乖乖,还年产百万吨,这没个500万两银元是根本拿不下来,这年轻人还真敢想!”要知道当初滦州矿成立时初定资本200万两银元,在与开平矿合并时双方各投入资本100万磅(英磅)。
想“借用老夫的名望”,嘿嘿,说得好听,还不是给你背书!你一句话捞了本钱走了,我周学熙却不是还要帮你还债?不出一分钱要分得三成比例?这空手套白儿狼的心也太黑了。他一边仔细掂量着如何回绝,口中徐徐说道:“投资煤矿先期投入巨大,若按年产百万吨煤来估算,没有五百万资金恐怕无法做成。如果没有后继资金,一旦经营中发生变故,后继融资会很困难。没有个像样的东西抵押,只怕合伙人比较难于取信。”好办么,我把难题踢给你。依民初各路军阀的货色,土地、森林甚至官印都可以是抵押的对象,关外的张作霖或许还打着抵押铁路的算盘,在以往这不是不可能。
可是时过境迁,这些不行了。民国后政|府把这些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项目所有权收归国家,二十一条风波后,没有谁再敢用这些办法搞钱了。中|央不批准,地方上的这些动作都作不得数,京津城的商人们都是精于此道的主,哄是哄不出他们的钱的。
周学熙心中暗想:“看你露什么底牌,要是抵押土地、铁路等的,还是算了吧。”想来对方是用抵押的办法骗取一部分钱,等到中|央不同意时,至少首笔投入款是打了水漂的。用骗的方式,语气定是要果断,要骗的人相信。
张汉卿不知是计或者本来就不以为意,仍然镇定地说:“抵押项目自然是有的,不然如何取信于人。”
来了,果然还是要来打秋风的!
周学熙一俟张汉卿说话,便直截了当地拒绝:“土地、铁路与各类矿产资源不可作为抵押,这要经过中|央的批准方可生效。”
张汉卿愕然:“谁说我要用土地、铁路等抵押了?”
周学熙:“…”(这公子哥连起码的遮羞布都不要了!)他已经不理解张汉卿的思维了!
张汉卿说:“我只是建议家父,在奉天省内建立一烟草**制度,用烟草税的收入作为抵押,不知周老认为这样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