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相不好搭话了,张汉卿也觉得有点羞愧。虽然说得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肉身,但毕竟现在的事主就是自己,别人不知道,自己的一干随从可都是笑嘻嘻看着自己呢。这些丘八,给点好脸色竟敢蹬鼻子上脸起来,回去看我怎么治他们!
看来,自己可真的在岳父母家败了名声了,这可不妙。在别的地方名声坏了没关系,未来妻子的娘家可是要了命了。
那中年人在人群齐齐对张家的贬低之时又冷静地表达了立场:“其实也不全怪张家大公子,对方身为少帅之尊,自然公子哥儿习气是有的。这婚事也不是自己所钟意,当然有点意见,这也是少年人应有之义。不过听人说奉天张大帅又派了人来于府商议亲事,那个少帅也亲自上门提亲,还备了丰盛的聘礼,看来张家这次是认真了要娶于家千金过门了。”
老百姓对于家长里短、婚丧嫁娶的兴趣最浓厚了,婚姻虽有波折但如果最终成了眷属也是会被祝福的,古风使然。当下便有人说:“若是成其一段姻缘也是极好的,毕竟门当户对,又了结了双方长辈间的夙愿。”更多的人则对官宦人家的聘礼感兴趣:“张大帅坐镇奉天城,什么宝贝没有?这聘礼一定是极名贵的了。”
中年人笑笑说:“于家是什么人家?虽然于老掌柜去世了,于家的生意还在。听说于家的这位小姐在生意场上得到于老掌柜的真传,几年时间竟然把于家打造为奉天的首富!想一想这奉天首富的家里,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张家虽然是奉天的大帅,要说论财富,却不及于家的十一。张家聘礼虽然名贵,但在于家只怕是拿不出手呢。”
有人就问:“这是为何?”
中年人说:“讲起这于家千金也是不一般。她曾在奉天省城读过书,喜欢的是知书达礼、爱好的是琴棋书画,张家虽然是厚礼,可究竟难称其心。”有意无意之间,他的眼瞟向张汉卿。
负有重要使命的张作相留了心了,这人怎么对于家的情况如此了解?听他这语气,还有循循善诱的成分在。当下也只作附和,笑笑说:“原来这于家千金是这样脱俗出众的姑娘,倒是让人没想到。想来于家千金有这般雅致,这郑家屯里应该有些讲究的地方了?在下人生地不熟,不知这位兄弟可否见告?”
中年人见他如此上道,也就省了许多客气,直接说:“这又何需隐瞒?离此地向街东沿马路走,不过二百步,有一排水曲柳沿河,有家‘水韵坊’,那里便有许多名贵字画,或许便有中意者。”
聊到此时,似是完全了任务一般,中年人向张作相一行客气地拱拱手,笑笑说:“高某先告辞了,后会有期。”张作相心知有异,转念想想此番偶遇,心下明白了许多,也站起来笑笑说:“再会。”
他们不知道,在临街一处茶楼里,两个打扮得很清秀的年轻女子正静静地注视着张汉卿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