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若是今日我任由廉颇辱了李牧,虽然能在这雅园全身而退,但是不出邯郸城门,我就会被李牧手下射杀。别看我是什么李牧的亲信,被赐金箭,若是我在这里失了李牧的尊严,他手下的骄兵悍将不会容我活着的。
反之,我若尽力挽回李牧将军的面子,并且把责任都推给那个小人,让双方面子都能过得去,那还有活着离开的可能。”
“哎!哎!哎!小孩,这里不是你能乱闯的,且先站住。”宴会还未开始,庭内并没有多少人,客人还在陆陆续续赶来,横冲直撞的郭嘉则被人拦住,不得进入。
郭嘉故意高声喊到:“这位家宰(大管家)好不晓事,你那庖厨买了我的猎物,叫我来此找主人家要十个大钱,你怎的拦我在此,快快让开,我去找主人家讨要钱财。”
能做到一家管家家宰的人,无不是家主心腹之人,见郭嘉三人的模样,还有后边提心吊胆跟着的瘸腿下人,顿时明白事情经过,本想就此赶走郭嘉,随后再拿捏他,却不料眼角看到上卿大人望向这边。
此时却是不好发作,便说到:“你这小孩胡说什么,这里怎会短了你的财物,定是弄错了。”
郭嘉嘴角一翘,故意高声说到:“我背后这人,说是廉将军设宴缺些野物,要买我的猎物,叫我送到庖厨。庖厨说他们身上不得有足够财物,叫我自来此与主人家要。”
那家宰气的青筋暴跳,看着后边的下人,几欲择人而噬,“这必是误会,你且下去,今日宴请上卿大人结束后再行分辨。”
说着,也是偷偷将一块黄金丢给郭嘉,郭嘉手中一掂量,怕是比侍女紫荆给的还要大上几分。
郭嘉转眼把金块装入怀中,说到:“早说呀,若是早知道是宴请上卿大人,我哪敢要什么钱财。在下遥祝上卿安康,那些许野物,在下就献与上卿大人了!”
家宰廉福被气的不知说什么好,心说,你嘴上说的好听,收那黄金时也不见你慢了一分!好小子,仗着李牧的一枚金箭,居然如此欺我!是的,那城门吏找廉颇哭诉的时候,这廉福就在旁边,而欺侮郭嘉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郭嘉卖了乖,正欲离开,却听得一人相留,声如洪钟,“且慢!”
郭嘉一惊,但见庭院内一老者,须发皆白,面若重枣,眉头粗重,远远看着都煞气逼人,年岁怕是不下七十,却精神矍铄,给人以不怒自威之感。刚刚两个字,在如此之远的距离上,都让郭嘉的心神有些不稳,绝对是沙场悍将。
“这就是老当益壮的廉颇!”郭嘉心中惊叹,只这老人身上气势,比之自己师父田简子更加霸道无匹,虽然不敢轻易断言此人与师父武力高低,郭嘉却也知是个自己惹不得的高人。
“老夫听说,李牧把先王赐下的金箭令给了一乡野少年,想来那少年应是少年英雄,今日上卿大病得愈,李将军推说有公务在身不便前来,我刚刚还说不如请那李牧传人来此。却不想,你竟然来了就走,莫不成,老夫设宴请不得李牧,还请不得李牧的小小弟子?”
郭嘉心中虽然震惊于廉颇此时咄咄逼人的态度,但是自己本来就是来给李牧挽回颜面的,自然退让不得。
“我在门子处,听说廉将军这里规矩颇大,自忖乡野之人,不懂什么规矩,怕惊扰了贵客,便想献上些野物就走,不料府上下人蛮横,拿了猎物不说还要伤人,小子气不过,便想的起码把这些猎物的本钱讨来,故而来此一看,不想惊动了将军,恕罪恕罪!”
一席话说来,众人皆惊,那为难郭嘉的小厮吓的昏死过去,知道无论如何,今天自己的差事算是彻底搞砸了。
廉颇则是惊讶于这个小子的气魄之大,居然在自己刻意威逼之下,还这般泰然自若,一点都不恐惧,而且话语这般从容。
廉颇身旁坐着的老人,眼中也露出一缕精光,此人便是久负盛名的赵国上卿——蔺相如!
蔺相如心中激动万分,虽然不愿意看到廉颇与李牧二人争斗内耗,却也奈何不得,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年不过五六岁,却有此勇气直面廉颇,还得李牧看中,不论怎么说,也算是赵国后继有人了。
当时就心中定计策,今日廉颇要挣一口气便让他挣,但是万万不可折了这少年。
暗中叫来随从,嘱咐几句,随后微微一笑,说到:“小兄弟不要误会,都是下人误传,既然李将军有事,不如你就权且代表李将军,来陪老夫喝一杯?”
廉颇愣了一下,知道这位上卿大人又起了爱才之心,暗暗摇头,不过心知其人一定会允许自己找回面子,又想着,虽然李牧放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这少年若是真的有才,自己容他一时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能直面自己的人才并不多见,赵国得此良才,也是国家之福,至于他份属李牧派系,连李牧老夫都不放在眼里,你个小崽子又能如何?
最重要的是,上卿蔺相如开口了,廉颇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啊。“小子,可敢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