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处开阔的大院坝,木一往院坝右边的坡下走去。下过七阶台阶,就下到了一块儿巴掌样大的小院坝上了。在院坝的左边是一大块儿菜园子,里面种满了果树。有梨树、苹果树、桃子树、李子树、樱桃树、拐枣树、核桃树、板栗树,还有柿子树。
在已经落完树叶的柿子树的高枝上,还挂着一些熟透了的红柿子,就像是一只只小红灯笼,煞是好看。树下地上种满了白菜、青菜、韭菜、菠菜、花菜、莴苣、萝卜、蒜苗、芫茜,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药。
门口几笼茂密的竹林把光线遮去了大半,让二娃家门口的地上显得特别阴凉潮湿,小院坝上都长出了一些青苔。虽然因为过年打扫卫生的缘故,已经把绝大部分青苔扫掉了,地上边边缝缝上还是有许多青苔。
木一还没有进屋,就听见里面传来连续不停的咳嗽声。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二娃的母亲,木一的表婶的咳嗽声。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尤其是冬天,天气冷了,她的病情就会加重。
木一赶紧进屋,一看,除了表叔不在家,表婶、大哥、二娃、表妹都在家里。木一赶紧一一打招呼。
表婶却一边忍住咳嗽,一边说木一:“木一啊,你来耍就来耍啊,还提什么东西来啊?”一边又在吼二娃:“二娃啊,你还不跳起来去把帮你老表把东西接住,硬是一点儿礼貌都不懂。”
大哥礼貌性地向着木一点了点头,继续拿着他手里的遥控器调着电视节目。
二娃嬉皮笑脸地说:“他自己不晓得搁到桌子上去啊。”
表妹倒是很乖巧。她赶紧从火炉边走了过来,接过木一手里提着的水果袋,放到了桌子上去。
表婶:“木一,你个幺儿冻坏了吧。快过了坐起烤火。”
木一嘴里回到:“不冷,不冷,走起还蛮暖和的。”边把两个手掌轻轻地互相来回搓动。
表婶一把拉过木一的手,边看边说:“你看你这个幺儿,手都勒乌青了,还说不冷。”边拉木一坐下烤火。
木一顺势坐下,伸出两手,就在地炉子上方烤火。这不烤还不打紧,一烤两个手掌那是一个又痒又痛。木一知道“遭了”。其实从小到大,木一都是知道,这冬天冷很了的手是不能够一下子就直接去烤火的。这到了二娃家,一激动就把这“金科玉律”给忘记。这哈遭了。
木一只好把手收了回来,两个手掌轻扣在一起,一边相互搓揉,一边用嘴轻轻地哈热气去暖和。
“木一啊,听二娃说你去中果庄上班了哈。”表婶问木一。
“嗯。”
“听说中果庄条件有些恼火哈。”
“也不算。就是冬天有些冷。”
“哦。你倒是好了。有个饭碗了。我家二娃啊,还不晓得怎么整哦。每次学校里组织考试啊,他都考得好得很,就是一到关键时候,到高考了啊,他又考得一塌糊涂。我这也不知道他平时考试是抄别人的作业啊,还是咋个回事。实在是想不通啊。”表婶边数落二娃,边摇头叹气。
“妈,你不要说了。”二娃见母亲的老表面前数落自己,他很不高兴。
“表婶,我相信二娃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不会抄别人的作业的。”
“我还是问过他的科任老师了,他们还是我的朋友。人家还是说没有发现他有抄袭的嫌疑。大家都纳闷儿得很,这个二娃咋是这样的呢?”二娃的大哥也接着大家的话说。
只有表妹没有说话。她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望望木一,一会儿又看看大哥,一会儿又看看二哥。她就像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她的目光就在这四人的脸上瞟来瞟去的。
表婶话题一转突然关心起木一“耍朋友”的事情起来。
“木一啊,你耍朋友了吧?”
“哦,表婶,还没有耍。”
“咋个不耍呢?该耍得了。我们像你们这样大的时候啊,早就做大人了(生孩子)。就是现在,在农村里像你们这样大的,那个没有结婚呢?你们再不耍一个,人家的娃儿都要打得酱油了。”
表婶的话,虽然都是关心的话。但是在木一和二娃听来,却是很“刺耳”的。两人实在是太害怕她的狂轰乱炸了。好在她只说了一会儿,又把话题转移到老大的头上去了。
“老大啊,你现在在顺河中学教书,要是你们学校有合适的女老师,你也耍一个啊。争取早点儿让我这个病婆婆当奶奶啊。”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妈,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哈。我现在还不想耍朋友。等我有机会调进县城再说。”大表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表婶也就不再说他。
“饿了吧木一?光顾着说话,还没有问你吃饭没有呢?”
经表婶这么一问。木一还真觉得自己饿了。但是,看看电视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离吃下午饭,好像又早了又点儿。
木一有些不好回答表婶的问题。说不饿的话,又确实是有点儿饿了。说饿的话,现在还有点儿早,还不是做饭吃的时候。正在木一为难的时候,表妹说话了。
“妈妈,现在做饭还有点儿早。要不我们烙点儿汤圆馍馍来吃吧。”
这个“汤圆馍馍”的做法和汤圆差不多。皮是汤圆面做的,馅料也是汤圆洗沙。它们的区别就是汤圆是用沸水煮好的,汤圆馍馍是直接在锅里加热烙好的;汤圆是圆球形状的,汤圆馍馍是圆饼状的;汤圆内外都很黏糊,汤圆馍馍却是外皮酥脆焦香,内馅甜糯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