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闷闷不乐地,耸拉着头走出县政府大院。
一个响亮的招呼声:
“一木”。把我惊了一下。
抬头一看,哟呵。原来是我初中同学姜正。好家伙!长得又黑又壮,大脑袋上梳着时髦的“大背头”,戴着一副黑色“太阳镜”,穿着花衬衣和橘黄色沙滩裤,脚蹬一双皮凉鞋,左手食指和中指间还夹着一支冒着青烟的香烟。
只见他昂首挺胸,阔步向我走来,快到面前时,举起右手向上把太阳镜推到了头顶,然后大大方方地和我握手,同时左手搂着我的右肩,用力地晃了晃,把他的热情毫无保留地传达给了我。
这特别热情的“见面仪式”,一哈就把我的不快乐扫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随即他利索地从右裤兜里掏出烟盒,放到左手,用左手夹拿着烟盒抖了抖,抖出一烟,用右手抽出递给了我。看烟盒,还是“红塔山”呢。
我俩一递一接,同时问到:“你在这干啥子?”
然后四目相视,“哈哈哈……”大笑起来。
接过姜正递过来的烟,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把烟儿夹在我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中间。他立即掏出打火机就要给我点上。我连忙摆手,说我没有抽烟。
他又是“哈哈哈……”地笑了一阵,没有勉强我把烟点起来。
我虽然夹住了烟,动作却是生涩的,没有他那般老练。看他那吞云吐雾的样子,还有那弹烟灰的样子,如行云流水般潇洒,我竟有点自愧不如。
姜正同学是我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小学时大家关系还仅是同学,经过三年的初中生活,关系就比较熟了。他父亲是学校的副校长,他父亲的叔叔是县法院的院长。他也和我一样是三弟兄,只是我家我排老大,他家他排老二。至于他的哥哥,据说不怎么听大人的话,家里给他规划好的路他不走,在京山大学毕业后就在海昌市里某个涉外宾馆当经理,没有回西龟来上班。他的弟弟和我的两个弟弟一样还在读书。
初中毕业时,我去德阳这个重工业城市学习工业技术了。他去成都的省粮食学校学习管理粮食。其他的同学有的去都江堰学习林业,有的补习一年后去读了师范和卫校。
我俩向西龟广场边走边聊。
我说:“我是来县人事局报到交派遣证的。”
他说:“我回来的要早一点,也就交得早一点,也是交在县人事局人事股的。”
我又问他:“你知道什么消息不?”毕竟他家关系比较硬。
他说:“不知道啊。都说政策不明朗,要等政策。说不定就不包分配工作了,也说不定要考试。”
我感觉他有什么瞒着我,故意说得这样云山雾绕的,也就不好多问什么了。然后又问了问还有哪些同学的消息。
其实在读书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我厉害的。但是,不是我比他们聪明,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我比他们更努力。
刚进入初中时的我,成绩并不是很好的,但是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个好老师。是他一路鼓励我,培养我。在他的帮助下,带动另外一个老师也很用心地帮助我。他们经常无偿帮我补习功课,补完课了还在他们家里吃了饭才回家。
我的里是常备着一支手电筒的,因为补习完吃了饭回家已是晚上七八点了。虽然从学校到家只有一公里多点,但是乡下不像城里面有路灯,回家的路是漆黑的。回家后稍微休整一哈,又开始学习,学到晚上十一二点,甚至凌晨以后,然后凌晨五点就起来学习……
日积月累,周而复始,所以从初二下学期开始,我仿佛爆发了洪荒之力,成绩在班上可以说是火箭式上升,竟然创造了“奇迹”。
后来听说当时有个老师很不看好我。因为我并不是学校的“种子选手”。他和我的恩师开玩笑打赌说是:“如果木一考得起,我手板儿心里煎鱼给你吃。”恩师替我不服气,所以花功夫培养我。但是为了保护我那小小的自尊心,恩师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也没有让其他老师“走漏风声”。
直到我毕业,顺利考起德阳的学校。在“谢师宴”上恩师才说出这件事情。当时那位老师也在席上,酒憨耳热很是尴尬。但他还是说:“他那是鞭策我,只是鼓励的方式不一样”。大家都就笑谈而过。
还好我很争气,没有辜负期望。不然,不知道这“鞭策”是不是就变成了“预言”。
正准备和姜正同学分别时,他又说:“我还是住在大塘中学在,以后常联系哈。”
我说:“好的”。然后就去赶车回大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