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说没了,就真的没了。表弟海科儿,就这样永远永远地消失了。人们茶余饭后,虽然把这个事情作为教育自家孩子的“典型”,热议了几天,但是这并不影响每个人的正常生活。该干嘛的干嘛。吃喝拉撒睡,一样少不了。
过了几天,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个事情了。
弟弟们的暑假作业早就做完了。暑假难得不养猪,也就不需要扯猪草了。加上又没有大人在家把他们“管”起。所以这个暑假也算是弟弟们最自由自在的暑假了。既不需要老早就起来读书,也不需要考虑完成做作业的任务;既不需要去扯猪草,又没有人说这不能弄那不能做。完完全全地释放自由的天性,只要是安全的,想怎么耍就怎么耍。
他们是等待“开学”,我是等待“结果”。虽然同是“等待”,但是“开学”是确定的,而“结果”却是不确定的。他们是自由自在,开心快乐,而我和他们却恰恰相反。我过得太压抑,太焦躁,也太迷茫了。虽然谈不上伤心,但是开心也是谈不上的。
经过大舅家的这个事情。弟弟们的自我安全意识大大提高了不少。这一方面是好事。他们尽量不去做危险的事情,能够平安健康地长大。另一方面,就是变得有些过于“胆小怯懦”了。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们以后的人生造成一些影响。
我实在是找不到“朋友”。对游泳的兴趣也大大降低了。一个人在家里兑些淡墨,找些废报纸旧本子,随心所欲地地胡乱写字,聊以打发枯燥孤独的时间。
这不,刚把《行路难》写完。正蹲在地上清洗毛笔的时候,听见黑虎“汪汪汪”地叫了起来。我抬起头望了望院门,看见有人站在我家院门口。于是大声地问了句:“找哪个呀?”
“我找木一”。
这声音听上去是一个女声,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将就在洗毛笔的盆子里把手洗了洗。快步来到院门口,拉开院门。
看见站在眼前的人,我愣了一下,有点结巴地:“刘,刘英,怎么,是你?”
刘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傻了哇!不认识了吗。才一段时间不见,你咋就变成结结巴了呢?”
我:“我才没有结结巴呢。”
刘英:“哟。怎么这样黑呀!脸上,手上黑漆漆的。”
我:“你看,我在写毛笔字耍呢。刚写完,正在洗毛笔。你就来了。快进来坐一下吧。”
刘英:“脏兮兮的,我就不进来了。”
我:“也是,到处都是黑糊糊的。你找我什么事儿呀。”
刘英:“我找你当然是有事啦。而且是好事哦。”
我:“哦。什么好事啊?赶紧说来听听吧。”
刘英:“猜一下,猜中了有奖。”
看刘英神气活现的样子,我心里就在想。什么事情会让她这样高兴呢?难道是有关于录取的好消息出来了?但是,我却没有听到什么消息。算了,干脆开个玩笑好了。
我笑着说:“是不是你捡到钱了呀?”
刘英:“说什么呢?是比捡到钱还要高兴的事情呢。”
我脱口而出:“那是不是有工作的消息了?”
刘英:“再猜猜,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哈。”
我:“猜不到。你又不给一点点提示。”
刘英:“第二次猜得比较接近了。”
我:“你考起工作了。”
刘英点了点头。
看见刘英点头,我心里真替她高兴。“啊,这个刘英啊,祝贺你哈。这哈,你就是国家干部了。”
刘英:“哈哈哈。那我是不是也要祝贺你呀,国家干部!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一笑,把我笑懵了。
我:“你开什么玩笑啊?祝贺我什么啊?哄骗我高兴啊?”
刘英递了份文件过来:“给。自己看嘛。你看这是‘分配通知’,我和你都考上了。我分配在顺河镇,你分配在这个什么挖拉多乡。没有给你开玩笑哈。”
我接过刘英递过来的“分配通知”。哇塞,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接触“红头文件”。心情无比激动。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一些颤抖。
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西龟县人事劳动局文件几个鲜红的大字,大字上面还有一排看不懂的彝文。应该是那几个字的对应文字。然后是:西人劳调[2000]28号。文件标题开门见山:《西龟县人事劳动局关于录用陈红英等五十一人工作分配的通知》。
我快速地看了一遍。大概意思是,根据县政府县长办公会议精神,经研究决定,将刘英等五十一名1999年度大中专毕业生录用分配到乡镇基层单位工作,属于事业编制,核发事业经费。试用期为二年,工资待遇从2000年9月份起执行。
还有一句话,意思是凡所分配的人必须在2000年8月30日前到所分配的单位报到,对不按时报到或不服从分配的人,将取消分配资格。具体分配去向和工资福利待遇按附表执行。
落款:西龟县人事劳动局。二000年八月十四日。还抄送了县委办、县政府办、县委组织部、县财政局、县公安局、县粮食局、柳县长、周副县长、吕副书记。抄发了县医改办、工资股。
附件是一长串分配人员的名字、他们的文化程度、分配去向和工资福利。其中:固定部分,大专的254元、中专的242元;活工资,大专的109元、中专的104元;民族地区补贴都是10元,超64元津贴都是56元;还有一个艰苦津贴,有27元的,也有19.5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