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秦璃去药铺里做活儿,听到药铺里的几位大夫,在议论她家的一些事。
她装作没听见,继续整理药材。
胡曜过来送药材给秦璃之时,轻声问道:“璃儿姐姐,我听说,秦夫子昨天训斥了付公子一通,还给了二十两银子付公子,好让付公子拿去办年货?”
秦璃一听这话,直接懵了,“啊?”
竟然有这事?她根本都不知道。
“你是听谁说的?”秦璃问道。
“我昨晚去画舫船上帮你打探消息,听到付公子自个儿跟人家说的呗。”说起这事儿,胡曜身为一个男儿,都替付煜感到难为情了。
付煜纳妾,还去找秦府的人们要钱来养。
真不明白,付煜没钱,还纳个什么妾?
秦璃忍住心里的怒火,声音极轻的问道:“他怎么说的?还有,他在画舫船上,是跟翟公子这么说的吧?”
若是去跟燕姑娘说,可能有点难以启齿。
胡曜低声说道:“是,付公子就是跟翟公子这么说的。说是他赋闲在家,没有官儿做,这都当了几个月的闲人了。可你却通过考核,成了一位女医,都在药铺里做活儿,领了好些银两了。”
“他本来就是被你害成那样儿的,自个儿都衣食没着落,你却还强行的让他纳墨竹为妾,增加了他们家的负担。他不找你们要伙食费,还能找谁要去?”
秦璃嘲讽的笑笑,道:“他没官儿做,怨不得任何人,谁让他自个儿品行不端?一个品行不好的人,别说是去做官儿了,就算是去食肆里当小二,都未必有人敢要他去。”
胡曜偷笑了下,“付公子读了那么些圣贤书,会写诗,会作画。只要跟燕姑娘处好关系,帮他卖卖画儿,卖卖对联啥的,总是能挣到银两的。”
在食肆里当店小二,一个月累死累活的,也挣不到十两银子。
“付公子去做那种苦活儿,还不如就跟燕姑娘过呢。”
秦璃睨了胡曜一眼,说道:“他一个大男子,怎么能靠燕姑娘过日子?你说在食肆里当店小二苦,那好些才十五、六岁的男子们,是怎么就能吃苦的?人家比他还小,都能吃苦,知道靠自己挣钱。他为何不能?”
“额,他好歹也是个知县的嫡道。
秦璃并不认为,知县的嫡长子,就不能去食肆里当店小二了。店小二勤劳,自个儿挣钱养活儿自个儿,总比付煜跟着燕姑娘,去吃软饭强的多。
她问胡曜:
“他不想法子挣银两带回家,难道指望银两飞到他的钱袋子里去?”
胡曜听了,摇了摇头。
午餐后。
秦璃又听到有人在议论她家的事了:
“秦夫子乐善好施,又是付公子的夫子,给付煜银两,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付公子老是这么赋闲在家,也不是个事儿。秦夫子帮他一回,两回,也不是不可。但秦夫子总不好一直都帮着付公子吧?”
一位老郎中听了,撇了撇嘴,说道:
“若我是秦夫子,非但不会给银两付公子,还会训斥他。一个大男子,就算没做官儿,可也不至于不能养家。只要他不懒惰,在咱们嘉余城住着,就不愁赚不来银子,养不了家。”
胡郎中听了这话,放下茶杯,道:
“就是,人家破庙村的一些乡民们,在收了庄稼后,就来到港口附近租铺子卖吃食,也能赚到银两。付公子就住在城里,只要跟别人一样吃的苦,就不会过不下去。”
话语一落,那几位大夫都没说什么了。
秦璃在私底下对胡郎中说:
“胡伯父,我怀疑是付煜故意在外面儿说,我爹给了他多少银两的。其实您是了解我爹那人的,他虽然是做过不少好事儿,帮过不少人,但像付煜这种游手好闲,还品行不端的人,他真没必要帮他。”
言下之意,她根本都不信,她爹会给银两付煜去办年货。
胡郎中点了点头,“老夫也不信,令尊会那么做。”
秦夫子学识渊博,高风亮节,在嘉余府一带,颇受人们敬重。他那样儿的一位雅士,怎会给银两一个不思进取的弟子,付煜去办年货?
更何况,付煜是与秦璃有过婚约的。在退了亲事之后,秦夫子一个明白人,当然知道,应该避嫌。
再就是付府那边,虽然付煜是没差事儿做,可付知县还能领到俸禄,不至于没钱买米煮饭。
胡郎中伸手捋了捋胡须,说道:“璃儿,你能退了和付公子的亲事,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老夫虚度几十年的光阴,也算是见到过不少人了。可像付公子那样儿的无赖,老夫当真还算见的少。”
秦璃一听这话,忍不住偷笑了下。
两世为人的她,所见到过的无耻的人,也有不少了。但她在认识付煜之前,所见到过的那些无耻的人们,在无耻这方面,都不及付煜的十分之一!
真不知在这富庶的嘉余之地,是怎么会有付煜那种无赖的?
又不是挣不来银两,却总是寻着各种理由,出来找人家借钱。付家又不是穷的叮当响,供不起墨竹吃饭了。
把墨竹娶回家,就是娶回去给他们家的人,当粗使丫头的。
之前在付府做活儿的厨娘,还有端茶递水的丫鬟甚的,至少被付煜给赶走了一半。说什么墨竹在秦府之时,就是个侍奉人家的婢女,到了他家,接着侍奉他和家人们便是。
墨竹一和秦璃提起这事儿,就委屈的落泪。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