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结果也让人唏嘘不已,毕竟与宁逍起复为相实在相差太远,算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拿起却又轻轻放下,个中关节也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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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长在这两桩案子当中的表现也很是出色,上头也下发了嘉奖,只是他刚刚担任立陵城府长大人,任期还长,暂时将封赏都记下,待得三年期满,即可晋升丰都城推差。
由此也看得出来,今次果真没办法扳倒赵贵妃。
———李府长就是因弹劾赵贵妃才遭贬黜,今番立了大功,却没能直接补缺丰都城推差,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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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也曾想过,如果宁逍没有烧掉那片花海,结果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不过,宁逍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来,肯定早就全面思考过,他终究只适合做个推差,维护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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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首席之功,按说李陌一会因此而平步青云,然而受限于出身,要在再进一步,实在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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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重视文教,读书人挤破了头往科举这条路上挤。
这些年来,选拔了许许多多的文人士子,但差职就只有这么多,可谓人多粥少,往往一大群人眼巴巴等着一位。
虽然三年一任,但人生又有几个三年?
有一些出身平平的寒门士子,等了三年又三年,也未必能够补到实缺而走马上任。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李陌一并非进士出身,又只是个小小吏卒,名不正言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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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陌一的功可是实实在在的,总不能因为他的出身低微,就不予嘉奖。
上头没多久果然颁下了嘉奖令,但并没有得到晋升,而是得了一些钱财和布匹之类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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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是让人很不满的。
官邸里的吏卒们都在为“李大书吏”抱不平。
李府吏求赏,不过最终还是作罢了。
但李府长等人却不能让李大书吏心凉,便要宴请李大书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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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陵城,大丰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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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集了府长官邸的人,以及少府长———金子龙的人,闹闹的一场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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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本念着拒绝的,但查案这段时间多亏了这些吏卒们四处奔走,李陌一也没有推托,一场酒宴也是欢腾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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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酒宴进行到一半,气氛正热烈。
坦中却走了进来,在李陌一耳边说:“门子来报,说是王宝儿在府长官邸候着,有事寻你………”
李陌一本就不喜欢王宝儿这个大太监,而且他又不指望着平步青云,没必要讨好这太监,便点了点头,却没有起身,而是继续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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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府长就坐在李陌一的旁边,他还是听到了坦中的禀告,便劝说李陌一说。
“还是回去看看吧,这些太监都是心界狭窄之辈,所谓明刀易躲,小妖难缠………”
李陌一一听,也就告辞一声。
与坦中一道回到了府长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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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陵城,府长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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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宝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能让他亲自来拜访已经着实不易,竟然还要让他等候一个小小书吏。
加上他对李陌一本来就不太友善,也就变得更加急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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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一进来便对王宝儿一示。
后者闻到李陌一一身的酒味,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过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应说:“李大书吏这是借酒浇愁啊,莫不是得不到奖赏,心中对上头积怨已深?”
开口就实冤,李陌一也有些吃不住,此时才更加体会到李府长所言的小妖难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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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言重了,破案乃是李某的本秉,又怎么敢奢望嘉奖,实在是李某新伤初愈,与府长官邸里头的吏卒们共庆一番罢了………”
王宝儿见得“李太平”坦然而对,也摆手说:“行了,洒家也就这么一说,别紧张了,恁地跟防贼一般防着洒家,洒家还会吃人不成!!”
李陌一闻言,也是淡淡一笑,正襟危坐地问起:“不知,王公公今遭过来所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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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宝儿现出笑容来,点了点李陌一说:“洒家这不是怕你对上头心生怨气,特意将帝上的赏赐给你带过来了么。”
“帝上的赏赐?”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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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也迷糊了,帝上的赏赐早两日不是发下来了?
怎地还有?
再者说了,帝上赏赐东西,又何必让一个太监在夜里送过来。
———还不得青天白日敲敲打打,做足了排场,以显帝恩浩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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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宝儿看在眼里,也是窃笑了一番,而后干咳了两声,尖着嗓子高声说。
“帝上有旨意在此,李太平,还不跪下接旨!!”
李陌一也是心头一诧,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接帝旨,心下也觉着新鲜,虽然要下跪,但眼下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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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得李陌一伏身。
王宝儿合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朗声念到:“立陵城刑案大书吏李太平,发于低微,却未妄自菲薄,慧于刑案,别具一格,维护地方,有洞玄之才,又协助宁逍等一众,破获并案,孤心甚慰,特命李太平补天狱门办事,监察天狱门公差,凡有异动,可直禀天听,此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