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来往奔驰的敌队骑卒毫不吝啬马力,疯狂的奔驰飞箭,宛如一条慢慢绞紧的绞索,一点一点地蚕食着陌尘大队的队列。
敌队越迫越近,箭如雨下。
陌尘大队前列原本密集的队形已经稀疏了很多,不时有中箭者倒下,大声惨呼着被后队拖下去。
“擅自开炮者………斩………”
在众人焦灼的目光下,元寸突然大声喝说,一张黑脸此刻竟然憋得发紫白。旁边的盗匪们大惊失色,一名年轻的领头小卒忍不住质问,“元某大,他们已经进入飞程了……………”他脸色愤然,握着佩刀的右手青筋直暴,咬牙切齿的说,“………你,你………是何居心?”
元寸微微侧头,斜着眼冷冷的一瞥,随即转过头去,毫不理睬。
周围的一众盗匪老卒登时霍然色变,齐齐握住刀柄。
元寸恍若未觉,忽然伸手解下腰间的水囊,大口大口的喝水,抹了一抹嘴巴,抬头凝视着西落大半的日头,仿佛在天上发现了极有趣的事情一般。
“元将军………”
一名年长的盗匪老卒踏前一步,厉声说,“再不开火,恐怕会队心尽散………………”他狠狠地捏着佩刀,若不是李将军亲口任命元寸为前队主将,恐怕他早就一刀斩去了。
“你是老卒了吧?令冥城就跟着李将军?”元寸没有回头,他微微一笑,脸上现出一丝嘲讽,“你若是见过红毛卒,肯定不会这么问。”
那盗匪老卒怒极,正待开口,一支长箭突然飞至,劲风扑面而来,他当即整个人一滞,心中惊骇万绝,一只手突然探过,稳稳的擒住箭尾,他抬头望去,正好看见元寸嘲讽的笑脸,顿时面红过耳。
元寸不再理他,低头看去,刚刚握箭的手掌居然被箭杆勒出数道红痕,他随手抛掉羽箭。
抬眼张望而去,见得随着敌队的迫近,阵前往来飞击的骑卒队形此刻已然十分之密集,他猛的一把抽出腰刀,大声喝说,“开火…………”
陌尘大队阵前轰然巨响。
白烟腾起,在整片阵地四处弥漫。
前方最前列的敌队骑卒仿佛被突然甩了一巴掌,大片大片的摔落下来,受惊的战马乱蹬乱踢,竭力把背上的骑手给颠下来。
火炮飞击的队列前后交替,已然换了两会和,数十门小炮的药捻子到此刻方才燃尽。
“砰……轰!!!”
旁边士卒的耳膜被这拖曳的炮声震得嗡嗡直响,这些六百斤的野战铜炮猛的向后一蹦,浅浅的炮位居然被犁了一道深深的凹痕,火弹漫天激飞。
最当头的数百名敌队士卒顿时中了道,连人带马被大力抛飞,稍后处的骑卒群人喊马嘶,数十匹战马亡命的前蹄腾起………
在这突然而猛烈的打击下,对面的敌队看上去一时竟有些发傻,居然立即停止了飞击,呆呆的看着前面狼藉一片的战场………
号角齐鸣,鼓点愈急。
又是一大队骑卒涌入战场之中,后方的敌队主将催战不已,刚刚痴痴呆呆的敌队将士宛若大梦初醒,在一个士卒头头的大声叱骂之下迭声催动战马,急速的向前奔驰。
这次骑卒们已然小心了许多,队形愈发疏松,带队的士卒头头已然看出双方在飞程上的优劣,挥舞着马刀迫士卒迫近了冒险发箭。
一波接一波的箭矢接连而至,列队飞击的陌尘士卒顿时亡伤惨重,不少士卒被力道狂猛的长箭击中,密集的队列顷刻之间稀稀疏疏,眼见铁骑越来越多,越迫越近。
数名火炮卒一声狂叫,扔下火炮抱着脑袋往后狂奔,未奔出几步,就被怒声喝骂的盗匪老卒们当场生擒。
元寸狼狈之极,刚才镇定自如的神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提着亮闪闪的腰刀,在轰鸣的炮声之中来回奔走,呵斥着心慌意乱的手下,此刻他手下的三小队火炮卒已然战损过半,阵列前方的小炮也因为频繁发飞,铜铸的炮身变得通红,而且炮手也已经伤亡怠尽。
正心急如焚时,数支长箭骤然而至,一股大力涌来,一名亲卒猛的把他撞倒,自己却被长箭飞中。
元寸大恸,这名亲卒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老弟兄,大风大浪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想不到竟然亡身在这里,他颓然坐在地上,手抚着亲卒的尸身。
眼见火力越来越弱,敌队战马纵越如飞,已然全线压了上来。
心中一阵无力,元寸回头向山坡上望去,李陌一正手持单筒望云镜,满脸冷峻对身边的传令卒耳语。
恍惚之间,前队的火炮卒忽然发出一阵欢呼。
元寸惊喜的看到,罗克率领的后阵合着整齐的队列,逐渐缓步前移,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元寸猛的站了起来,挥舞着长刀嘶声说,“开火………开火,点炮………”语音未落,背心一痛,一支长箭刺破了甲胄,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背心,只觉头脑一阵眩昏,径直坐倒在地,迷迷糊糊之中,忽然听到一句生横的汉话,“哦………我的天老,您受伤了………”
元寸忍着痛,对罗克点了点头,只见罗克微微一笑,“虽然将军命令您不许后退,但是,我认为您现在可以光荣撤退了………”
…………
…………
大队增救卒涌了上来,敌队攻势为之一缓,但后方鼓声却捶得愈发急切,大队骑卒卷土重来。
一时之间箭矢密集无比,一名重伤的陌尘大队炮手忽然从昏迷中醒来,蜷曲着在铜炮边爬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