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千里面色阴晴不定,呆呆的站了半响,这才恨恨一握拳,转身快速逃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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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丘镇,莱府。
大管事莱千里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哪还有半分先前的嚣成跋扈。
从苏家后院灰溜溜的逃出来后,想及自己堂堂莱府大管家,居然被一个穷小民吓住了,这真真是奇耻大辱。
此遭不还,真枉自为人!!
是以,此番回来后,向莱家家主禀告之时,添油加醋自不必说,更是将李陌一狂妄藐视莱家之事刻意详细描述一番。说到尽头处,已然是满脸的悲愤委屈,活脱脱一副忠臣义士的模样。
偷偷瞅着上头自家老爷和少爷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莱千里面上悲戚不已,心中却是暗暗得计。
看那小子此番遭个大罪!
只是突不其然脑中又闪过李陌一当时那双冰冷的眸子,却不由的又是一阵寒意涌起,心中又是不安又是愤怨。
莱家家主莱全只面沉如水,他这个管家什么德行他自然心知肚明,这番言词里不尽不实之处不用多说。但被人折了面子吃了亏,却也是实事。
原本这事儿他虽然有些恼火,却也并没放在心上。苏老头心疼闺女,有些挣扎也是意料中事,只要略施手段,自然能让他服服帖帖。
至于那半路杀出来的穷小子,先前他在君来楼里耀光一时,早就有所耳闻,先前打听之下,发现这小子不过安丘镇上一个小小的侍卫,,在自己这一亩三分的地盘上,还能跳出自己的手掌心?
一条小鱼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又哪里有跟他莱家这般大户对抗的本事呢。
然而,偏偏他认为最不可能的事儿,今日竟然然就发生了。
让他感到郁闷的是,那小子真是好运气,偏偏碰上这突发的灾民进犯,竟然就此和七剑城府长大人攀上了关系,还被委了个差事,这倒是有些棘手了。
各地之间必定有生意来往,尤其七剑城正好是他莱家买卖的大头所在。
如果说那七剑城府长大人严士言,倒也不必真有多忌惮。但毕竟明面上不能做的太过,该维系的还是要维系的,这即是潜在的规则,也是莱家富贵长远的保障。否则,一旦引发反弹,引起其他大族的忌惮还是小事。如果惹怒了严大人,断了两地买卖的来往,绝了财路,那才是莱家的泼天大祸。
挥了挥手,将莱管事打发下去,莱全只转头看看一边从始至终都安静的坐着的儿子,眼中闪过一抹自豪和欣慰。
“仲儿,此事你怎么看?”莱全只收回目光,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点了点,出声问说。
莱仲目光闪烁了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哂说:“小喽啰一朝得势,不知天高地厚而已。”
莱全只笑着点了点头,却又很快摇了摇头,叹说:“话虽然如此,终是不好抹了那位的面儿啊,要想动那小子,怕是有些麻烦。”
莱仲傲然一笑,摇了摇头说:“为什么要抹那位的面子?咱莱家可是奉公守法的良家,府长大人的命令,那是一定要维护的。只不过,如果是府长大人所用非人,以至出现什么岔子,那可就怪不得旁人了。”
莱立德目光一凝,说:“我儿的意思是…………”
莱仲嘿然冷笑两声,语气淡然说:“所谓成也然然败罔罔。救灾之事做的好了,自然一切都好。可要是一旦出个什么差错………莫说区区一个混小子,就是严大人自己也承受不起吧。”
莱全只顿时眼睛一亮。
却听莱仲又说:“就说七剑城那位严大府长,可是肯替人顶缸的?他这般轻率的就用那小子,怕是拿其来顶缸的心思更重一些吧。”
莱全只先是一鄂,随即微一转念就即省悟过来,喜说:“还是我儿看的明白。那咱们怎么做?可要给那小子设些绊子?还有那苏氏女…………”
莱仲摆了摆手,看了自家老子一眼,轻声说:“咱们什么都不要做,至少现在不要做。救灾之事,千头万绪,就是积年老吏都要战战兢兢,不敢保证什么地点不出差错,更何况他一个半路接手的混小子?”
“就算这小子有些才智,但全然没个经验阅历,还能强过那些老吏去?他如果不出力,不用咱们动手,严士言就不肯放过他。”
“但要是出力,哼,救灾之事,个中繁杂非常,怕是只会多做多错………到时候,只要咱们抓住他一点过错,顺势一推,就可让其陷入万劫不复。如此一来,现在咱们还用去做那出头鸟?”
“至于苏氏女子,不过一炉鼎罢了,大不了再寻一个就是。更何况,等那混小子倒了,她就彻底没了依仗,任由摆布不过晚些时日罢了。”
莱全只听的频频点了点头,随即却又面现复杂之色,稍稍叹了一口气,低声沉说:“我儿,这些年委屈了你,让你空背负了众多恶名,都是那………”
莱仲听到这话,淡然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拢在袖中的手,当即紧紧的握起,目中闪过一抹冷厉之色,低声喝说:“父亲慎言!”
莱全只面色一变,身子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左右看看,面上有惊惧之色一闪而过。
莱仲轻轻吐出一口气,靠近莱全只低声说:“这种话万万不可再提起!古往今来,成大功业之人,岂有不付出的?如今此地事宜,主上尽数委托嘱咐,我莱家别无选择,只能服从。这些年都过来了,你我父子更当克己隐忍,决不能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