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十二月二十八,玲玲手抓饼开张大吉。
张一鸣没有过多的参与店面的装修,甚至从头到尾只到店里来了两次,今天一早,张一鸣看到眼前的店面时,还着实惊艳了一把。
不得不说,母亲的审美真的不错,在1993这个年代而言,母亲的审美可以说是超前了好几年。
最显眼的就是收银的吧台,白色的大理石,上面还专门找人做了红色的“玲玲手抓饼”的立体泡沫字,看起来既显得高大上又很显眼。
店里只摆了六张桌子,也因此,显得很宽敞,门外,摆了个玻璃柜台,上面写着‘外卖窗口,每天限量30份’,张一鸣竟然有种穿回到了三十年后的感觉。
当然,外卖这个创意是他灌输给母亲的,只是,他没有给母亲普及和加深外卖这两个字的深层含义,范玲玲眼下所理解的外卖,就是不在店里吃,买了直接拿走的意思。
八点十八,两串五千响的大地红被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
母亲和父亲都站在门口,张一鸣站在两个人的身后,看着鞭炮飞溅起来的红色的好像花瓣一样的碎屑,透过浓浓的烟尘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张一鸣无比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重生的意义。
开业这天,新店酬宾。
张一鸣建议母亲搞了个买三赠一的活动,还有回馈老顾客,加肠加蛋,进店消费即赠热豆浆等等几个促销活动,这些在未来几乎是烂大街的促销手段在这个年代却几乎是香饽饽,开业不到三个小时,所有的手抓饼就销售一空。
范玲玲看着钱箱里五颜六色的各种面值的钞票,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张河山整个过程说的话都不是很多,可是现在,看着自己媳妇儿激动的样子,他身为男人的心也变得极为的柔软。
“走,今天咱们家下馆子。”
忽然,范玲玲一把把钱箱的盖子扣上,回头看着丈夫和儿子说道。
哈哈!
张一鸣想笑,母亲现在这是典型久贫乍富的表现,不过这种感觉还......真他娘的好!
三口人就近去了南顺街街头的一个小吃部,名字起的还挺大气‘南顺第一食府’,尽管整个店里只有四张桌子,尽管店里的厨子、水案、切墩甚至服务员都是老板一人兼任,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名字的霸气。
因为心情真的好到爆,范玲玲还要了一杯白酒。
一顿饭下来,范玲玲喝的一张脸红扑扑的,兴奋的酒话醉话不断,但张一鸣能够感觉到,父亲是开心的,眼底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
前世呢?
前世的今天,正是他家最惨的时候。
住了二十年的房子被人强行抵押,搬家搬的匆忙,全家人搬到城郊住的当天晚上,母亲哭了一宿,父亲也抽了一宿的烟,奶奶陪着他,却不知道多少次背过身偷偷抹眼泪儿。
这是命运吗?
至少前世的这一天,他趴在被窝里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咬着牙不让亲人看到自己的痛苦和无边无际的愧疚甚至绝望,而不是像此时,看着母亲因为醉酒而显得活泼到不行的样子,而不是看着父亲似笑非笑的宠溺的看着母亲的样子。
手抓饼开业的第二天,张一鸣接到了李振庭的电话。
合同已经正式签下来了,虽然因为一些情况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差不多半个月,但好事多磨,不管怎么说,结果是众望所归的。
李振庭在打电话之前,就把十万块钱打到了谭红梅的账户,政府机构的走款程序相对比较繁琐,订单的量又大,李振庭也怕耽误时间,好在交货时间比较宽松,一直到春节后上班,也就是说,张一鸣有一整个寒假的时间来组装机器,加上这段时间,张一鸣断断续续的把刘雄上次带过来的剩下的那一百套汉显机都组装完了,时间可以说是非常的充裕了。
因为事先就打过招呼,刘雄早就备好了配件,张一鸣的电话打过来,刘雄立刻就安排发货了,甚至前世里雷打不动的先款后货的规矩也不坚持了。
谭红梅呢,因为之前已经有过几次账户里出现十几二十万巨额款项的经历,这次到银行去给刘雄办理汇款,神色放松了不少,汇完款之后,谭红梅就直接去了食品厂。
食品厂所有的移交手续都已经办完,现在食品厂已经正式由国有制变成了私有制,营业执照上的名字也变成了谭红梅,在登记营业执照法人的时候,谭红梅是拒绝用自己当法人的,她自己的斤两自己很清楚,这件事看起来是她在运作,但要是没有张一鸣,没有张一鸣在大方向上的把控,几个关键的节点没有张一鸣出谋划策,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的。
当然还有一点她没有说过,有王发的前车之鉴,她不想让张一鸣因此产生什么想法,以为她也有和王发一样的野心,但张一鸣却很坚持,谭红梅对此很感动。
“小鸣,为啥突然要来这儿啊?”
来食品厂是张一鸣在电话里说的,但是没说为啥。
最近这段时间,张一鸣对食品厂的事儿几乎是提也没提,问也没问,谭红梅自己也因为到了年底,工作量太大,自己应顾不暇也暂时把食品厂的事儿放置到了一边儿,毕竟即使要对食品厂进行修缮和升级改造,也要到年后。
“我打算这两天把这些旧设备都处理掉。”
“处理掉?我听高文军说,这还有两台设备是前年新上的,我们完全可以留下来继续使用啊,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