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出去的时候是低着头的，走的很快。
他不太想让甘小宇知道自己和侯秃子之间的关系，因为在他的心里，从昨天开始，他和甘九妹、甘小宇姐弟俩之间的缘分就算到头了。
张一鸣出来的时候，和甘小宇打了个碰头，但一是因为张一鸣走的很快，加上又低着头，甘小宇虽然觉得有几分面熟，但不等他看仔细，张一鸣的就已经出了院儿。
“老大在里屋儿呢，进去吧！”
“哥，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赶紧进屋儿去吧！”
甘小宇不敢再多说。
侯秃子在通远县的地位他是知道的，有人专门到看守所里给他递话儿了，让他从看守所出来之后到侯秃子这儿来，他心里明白，侯秃子这是有意带着他一起混呢！
这种机会对于甘小宇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他没啥文化，从小家里条件也不好，他爸简单粗暴，不是打他就是打他姐，他从小就立志要变得强大，让他爸再也不干对他还有他妈他姐动手，混道是他找到的最快的也是最直接的路。
特别是攀上侯秃子，就等于是一步登天，少走不少弯路。
......
出了院子之后，张一鸣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甘小宇已经进屋儿了。
他又低头，把手里的纸条展开再次看了一眼，然后忽然把纸条猛的撕成两半，撕成四半，八半......无数半，撕成好像雪花一样的碎片，伸手扬向旁边的灰渣滓堆儿。
.......
“小鸣，你在哪呢，我有消息告诉你！”
张一鸣刚刚骑车骑出北关街，bp机就响了，张一鸣找了最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电话一接起来，谭红梅兴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从出事儿之后，谭红梅就像是被抽了魂儿，现在的语气，很明显是抽出的魂儿又飘回来了。
“事儿成了呗？”
“哈哈，不仅仅是成了，还有意外惊喜呢，小鸣，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张一鸣微微意外，还真猜不到啥意外惊喜。
......
还是东城小学的门口，来回车方便，来回的人又少。
张一鸣没想到谭红梅到的竟然这么快，他回了电话就骑上车了，结果他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大柳树下面的谭红梅。
“谭姐，你这是坐风火轮来的吧？”
“哈哈，小鸣，我这是心情太激动了，从食品厂出来也没心思回单位了，就在东关街这晃悠呢，早就想呼你，又怕你事儿没办完。”
难怪了！
“谭姐，到底是啥意外惊喜？”
“我把之前给高文军的好处费诈回来一半儿。”
谭红梅笑的很得意。
“这可牛了啊，咋诈的？”
“嘿嘿，这个就不和你说了，总之你这小子损招真是多，那高文军之前还挺凶的呢，死皮赖脸的不认账，还想出去通风报信，结果就像你说的，我一直跟着他，然后......我就出来了，高文军吓坏了，一直追到大门口，自己主动说要签合同，小鸣，你是没看到啊，之前一直被高文军给拿捏的厉害，这回算是出了口恶气。”
张一鸣看着谭红梅，意气风发的脸色，神采奕奕的眼睛，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狂喜。
“好处费该给还是给他吧，高文军不是个大度的人，他窜上蹿下的就为了多得几个钱儿，我们别把他逼急了，狗急跳墙，高文军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小鸣，五千块钱啊，要是之前还行，咱们不差钱，但现在......更何况，我觉得高文军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这钱我觉得不拿白不拿。”
“谭姐，我们是要做大事儿的，眼界和心胸不能就局限在这些小钱儿上，而且，做生意，宁占君子一万不欠小人一百，只要移交手续办的顺利，别的都是小事儿。”
谭红梅没想到张一鸣会这么说。
但她毕竟不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尽管心里多少不甘心，却明白张一鸣这句话的道理，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嗯，你说的对，小鸣，交接手续很快就会办下来，但我们现在.......食品厂的设备台陈旧了，根本就干不了啥啊！”
今天去食品厂，谭红梅第一次跟着高文军进了厂房，结果进去之后，谭红梅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她之前听张一鸣说过，厂房很破旧，设备也都很陈旧，但没想到会陈旧到这种程度，机器上满满都是黄澄澄的机油，进到厂房之后就能闻到一股呛鼻子的机油味儿和酸腐味儿，有不少加工出来但没有销售的炉果、杠子、饼干啥的就堆在角落里，绿毛长的有半寸长，地上也随处可见泛着绿色的污迹。
所以，移交手续办下来算是好事儿，这个画面就像是大米饭里落了一只苍蝇，让好事儿多少蒙上了几分阴霾。
“这个是小事儿，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让食品厂的启动资金全部到位。”
张一鸣看着谭红梅淡淡的说道。
这一次，谭红梅没有任何的怀疑。
因为她发现，张一鸣说过的每一句听起来特别像是吹牛逼的话，最后都会被证实是实话，尽管她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张一鸣是怎么做到的。
“谭姐，我张一鸣不会让你白信任的。”
等到张一鸣离开很久之后，谭红梅才回过神儿来。
她不知道张一鸣是不是所谓的天才，这么小的年纪，对人心的把握让人震惊，对商业规则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