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显憔悴的面容，加上她一上来便问的父亲之事，与几个月前他才回京时候遇到的从容的她相比，若说没有影响是假的。
“放心，殷大将军虽仍旧昏迷，但已然稳住了心脉，”司徒易峥说着，示意身后青蕊将一只食盒递上，“倒是你，昨夜才取了血，需要好好补补身子。”
原来是给她送早膳的。听得不是父亲的事，殷如歌倒是心里宽了不少，但说到早膳，殷如歌却是半点胃口也无。但当着司徒易峥的面，殷如歌也不好拒绝，便示意青蕊把食盒送进屋去，面上对司徒易峥毕恭毕敬的：“王爷费心了。”
然殷如歌等了一会儿，司徒易峥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殷如歌便投去疑惑的目光。
“殷大小姐不准备用膳，便要出门吗？”司徒易峥看殷如歌的架势，哪里不懂她？若是他转身走了，她势必膳食一口不用，直接便出门了。
“哦，不瞒殿下，民女方才已经用过膳了。王爷费心送来的膳食，民女这就让人在小灶上煨着，一会儿定用，一定不会浪费王爷的心意的。”殷如歌话音未落，便听得自己的肚子打脸似的“咕咕”直叫。
殷如歌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这波打脸也太及时了些。这么多人看着，还真是……
司徒易峥顿时有些无奈：“殷大小姐日理万机，便更需要好好用膳。本王需得看到殷大小姐用完膳，才能安心去照顾殷大将军。”
殷如歌无奈地扬扬眉，默默转身去了偏厅。司徒易峥倒也不客气，当即不是外人一般跟了过去，随殷如歌一起坐下，一副“不看你吃完我绝对不会走”的架势，把个殷如歌惹得是相当无奈。
总得……找个办法化解尴尬不是？这么被人盯着用膳可不好受。殷如歌想了想，对对面悠闲喝茶的司徒易峥道：“想来王爷也未曾用膳吧？不如，一起？”
说着，不等司徒易峥回应，立刻对青禾道：“青禾，给王爷也添副碗筷来。”
绥峰才想阻止，司徒易峥轻轻摆摆手，绥峰便退下了。司徒易峥其实已经用过早膳，不过殷如歌此举，他太知道她的用意了。不过，如果她能好好吃饭，他陪着，又何妨？总比她什么都不吃的好。
不多时膳食上来，摆了一小桌。青蕊将司徒易峥准备的食盒打开，便有一碗精致的粳米红枣粥出现在殷如歌面前，香喷喷地泛着热气，一系奈缚诖蚩了。
殷如歌惊奇地看了那粥两眼，这粳米红枣粥她也没少让底下人做，却从未有过这样香的。细细一闻，好像还有桂花香，但这粥里，却半点没有桂花的影子。才不过一会儿，光是那碗粥的香味，便已经飘满了整个房间。
这一刻，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殷老板，在一碗从来没有吃过的，其实在别人眼里看来再稀松平常不过的粥面前，忽然开心得像个普通的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动勺子的那一刻满脸新奇，看得青禾和青蕊等人都十分纳罕。
红枣粥入口，盈满了红枣与桂花的香气。自然，还有些她尝不出来的草药味——昨晚见殷如歌自动献了血，担心之后殷如歌还要多次献血，司徒易峥回屋之后忙到了大半夜，才有了今日一大早的这碗红枣药粥，为了给她补补气血。
否则以她现在这个不要命的忙法，就算才十七岁的身子，迟早也会以被她自己给拖垮了。
他记得，殷如歌因为难产而出，身子自小就比较虚弱。尽管她勤加练功为了强身健体，也抵抗不过娘胎里带出来的一点虚弱。所以她自小开始吃饭就开始吃些别人不吃的药，久而久之，她特别讨厌药味。所以，他特意在粥里加了红枣和桂花，好盖过那些难闻的药味。
果然，殷如歌并没有尝出别的药味，一碗红枣粥三下五除二便让她吃完了。青禾和青蕊对视了一眼，果然还是易王殿下有办法。
往日里小姐也不怎么喜欢用早膳，每每饿着肚子也奇怪得吃不下什么东西。为了这个，她们这些下人可操碎了心，时不时在小姐身边递上些糕点啊，茶水啊啥的，就怕小姐饿坏了身子。
如今看殷如歌二话不说吃完了整整一碗粥，中途还没喊吃不下，对她们来说可真是个大喜事。
一顿早膳，算是这几日殷家最温馨也最让人开心的时刻了。殷如歌暂时忘了一切烦恼，只让那碗粥充斥自己的味蕾，最后满足地放下勺子，看着空碗，自己都有些惊奇地轻笑了一声。
她竟然，乖乖地用早膳了。
神奇。
她甚至，还想来一碗。
想着，殷如歌看向司徒易峥，头一次在司徒易峥面前乖巧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了：“还有吗？”
彼时晨光初绽。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今晨，今日清早起来难得雪霁初晴，久违的阳光都仿若增加了几分温暖，带着淡淡的橙光将殷如歌的面容轻轻勾勒着。
殷如歌那白皙得发光的面容，迷人的桃花眼，用了早膳之后因为满足而微微泛着红晕的面颊，还有那不点而朱的唇色，微微抬眼之间仿若这冬日里绽放的一朵娇美的花，映亮了众人的眼眸。
杏色的长衫，丝毫不能在殷如歌身上显出寡淡，反而是一种清新脱俗的冷。这种冷包裹着殷如歌此刻面上氤氲的热气，倒是别样的诱人。
诱人……司徒易峥轻抬拳头轻咳了一声，什么词汇……不过就是被她看了一眼么，怎么他倒还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