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担心……”青蕊似乎猜到了什么。
殷如歌道:“你可记得当初放毒蛇的妇人说了,她的孩子在他们手上。若是她不照做,她就见不到她的孩子了。她说的是,他们,可见对方是一个团体,并不只是一个人。咱们不是查出那些人都和一个黑衣女人有关系吗?如今只等梨花将那个黑衣女人的画像送来,然后找到这个人,便是一个极大的线索。就是不知道,这个黑衣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殷如歌总觉得对方一定有一个很大的阴谋。但具体是什么,她现在一点儿也不知道。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一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她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一切都需要靠对方的行动来布置。
这就比较被动了。
殷如歌穿戴整齐,便去看了看殷梓凯。殷梓凯不过还是冰块一样躺在床上。殷如歌便出了门,到各处钱庄兑了五十两一锭的官银,整整码了几大箱子,凑足了两万两白银,这才往易王府进发。
而彼时殷如歌这个凑钱的举动,也引来了诸多人的围观。当她凑足两万两白银往易王府去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在默默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了。
殷如歌坐在前往易王府的马车里,忽然晓得了司徒易峥的用意——他原来并不是为了消遣她才故意提出这样的要求,而是为了帮助她造势。若她只是拿着两万两的银票甩到司徒易峥的脸上,就不会有这样的声势了。
“殷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呢?”
殷如歌听到街上有人窃窃私语。殷如歌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引人注目这一点,原来是件这样好的事——从前她觉得厌烦,不论自己做什么,第二日必定成为这京城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么,今日她上易王府接司徒易峥到殷家的事,明日便会飞速传遍整个京城。再加上她的殷家人有意宣传,不出几日,想必就能传入寒夜的耳朵里。到时候,只需要她再加几把火,就能开始钓鱼了。
易王府司徒易峥的书房里,司徒易峥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梨花木书案前“看书”,可是只有绥峰知道,司徒易峥坐那儿整整一盏茶的功夫了,书是没翻过一页去,反而动不动朝门口看。
绥峰能不知道司徒易峥是啥意思?昨天和殷如歌约好了,今日殷如歌上门来请他,还要带着五十两一锭的两万两银子前来,所以今日比往日起得还要早。瞧他今日穿的上等云锦袍子,特意让人熨得一丝褶子都没有,坐那儿许久了也不动个姿势,好像生怕动了,衣服上就能多几个褶子似的。
再看他一丝不苟梳起来的头发,还有特意选的羊脂玉的簪子,拇指上擦得铮亮的玉绿扳指,腰间佩戴的麒麟玉佩,等等,无不显示出他今日是特意着重“打扮”了一番的。
还有他那想了想揣在怀里的,当初殷大小姐替他包扎伤口用的绣了栀子花的帕子,谁看不出他的心思呢?
嗯,殷大小姐看不出。绥峰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司徒易峥立刻放下书本朝门口看去。马上又觉得自己太过着急了些,又把书捡了起来,继续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目光盯着书本,耳朵却竖得老高,听门外的动静。
绥峰摸了摸鼻子,这才算掩饰住自己的偷笑。自家主子也有今天,真是难得一见。
不多时,官家吴笙慌慌张张地进了来:“王爷,殷大小姐带了两万两银子在门口,说是来咱们府上请什么雪庐公子,去殷家替殷大将军诊脉,引得许多人围观,声势大得很呢。这可怎么是好?咱们府上,可哪儿来的雪庐公子啊?!”
显然,官家吴笙都不知道自家的王爷主子,就是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雪庐公子。
“嗯……”司徒易峥却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努力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淡淡地道,“请她进来吧。”
“这……”吴笙显然越发看不懂了。没有雪庐公子,请殷大小姐进来,可怎么招架?在吴笙看来,殷大小姐是个不大好惹的角色,三番四次夜闯易王府,也不知道想干什么,王爷竟然还不生气?
这会子来府上找什么雪庐公子也就算了了,搬着那银子惹得围观人群堵得门口是水泄不通。王爷素来喜欢安静,什么时候竟受得了别人这样的放肆了?
“去吧。”绥峰给吴笙一个安慰的眼神。看吴笙那可怜的被蒙在鼓里的样子,也真是着实可怜。若他知道其实殷大小姐闹的这一出是主子和殷大小姐一起商量好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大概会惊得下巴都惊得掉了吧。
不过,严格说来,其实二人也并没有商量那么多细节,主子也不过是同殷大小姐说了两万两银子五十两一锭而已;但显然殷大小姐已经领悟了主子让她带两万两银子的精髓,还将戏都演了个十足。
吴笙一脸惊魂未定,才要犹豫着出门去请殷如歌,司徒易峥忽然改了主意:“慢着,本王出去。”
吴笙越发不理解了。
不过司徒易峥并没有要和吴笙解释的意思,径自出了书房,直奔易王府门口而去。
快到门口,果然听到一阵阵嘈杂的议论声。转过影壁,司徒易峥才出现在门口,便听到殷如歌响亮的声音传来:“民女殷如歌,恭请雪庐公子出山,为家父解雪花之毒!”
殷如歌是对着司徒易峥行的礼,围观的群众顿时一片哗然!